小六低低地笑，“你騙人，你就是怕我死，若我死了，你會拿命來救我。”

防風邶冷笑，“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小六朝著池水努努嘴，“不怕我死怎麼搞了這麼多靈丹妙藥？也得虧我體質特殊，換了別人早被你送進閻羅殿了。”

“是你哥哥送的，還有那隻狡猾的狐狸。”防風邶說得咬牙切齒。

小六頭向後仰，閉上眼睛偷笑著，根本不聽防風邶解釋。

許久，防風邶輕飄飄的聲音傳來，“你的身份怕是瞞不住了。”

小六睜開眼睛，慌張地看向防風邶，“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我的身份瞞不住了？”

防風邶睨著她，“你幾次三番捨命救他，加上塗山璟那隻狡猾的狐狸從中作梗，你以為這些靈丹妙藥是他白給的嗎？”

小六驚呼一聲，牽動傷口呲牙咧嘴地痛呼著，“瑲玹已經知道了？”

防風邶點點頭，“他給高辛王去了一封密信，相信過不了多久，高辛王就會昭告天下，高辛大王姬找到了。”

小六看著防風邶，從他臉上卻找不到任何不捨得表情。

“我說過，這輩子只做玟小六。”

防風邶笑得無奈，“你該知道這世上很多事都身不由己，一輩子那麼漫長。”

小六著急了，不顧傷口的痛疼伸手去拽防風邶的衣角緊緊攥在手裡，殷切的眼神看著他說：“帶我走！”

防風邶搖頭，“此時此刻，我做不到。”

“為什麼？”

“我一人無法與高辛和軒轅對抗。”

小六一雙大眼睛瞬間黯淡無光，鬆開了防風邶的衣角。

防風邶擰眉看著那被攥皺的衣角，心裡更是五味雜陳。

之前他可以給籍籍無名的玟小六一個新身份做回女子，但如今，高辛大王姬的頭銜讓他望而卻步。

三個月後，小六的傷口終於長好可以走出這水池了，她穿好衣服慢慢浮著石壁踱出洞口，外面天氣甚好，海天相接，浪花拍打著岩石，遠處金沙碧海。

防風邶一襲紅衣立在那裡，像小時候朝雲殿庭院裡的那株開著火紅的鳳凰花的鳳凰樹。

小六神情有些恍惚，像是做夢一般走過去，一陣海風吹過，撩起防風邶的黑髮紅衣，他扭頭看向小六，漫不經心地說道：

“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