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在回春堂的門口看了許久。
小六坐在診案後叩著桌子發呆,陽光拂在她的身上,像披了一層極薄的輕紗。
她在心裡想著相柳,相柳在門外看著她。
小夭曾質問過他,他入菩羅幻境百日之久,難道不是沉溺於幻境中不想出來嗎?
答案自然是“是”。
他愛小夭,愛如骨髓,愛到可以將命一條一條續給她,愛到他將所有的後路都為小夭鋪好,只願她此生能活在陽光下。
菩羅幻境中的一切都讓他沒有準備。
相柳原以為,即使在幻境中小夭肯定也會與塗山璟在一起甜甜蜜蜜,如膠似漆。
但他沒想到小夭竟然嫁給了他,還給他生了五個孩子。
她溫柔地對他說:“你看四寶笑起來多像你。”
她會含情脈脈看著他,問他為什麼不跟她一起睡,也會攬著他的脖頸親吻他。
那不是他第一次親她,但渡氣和喂精血的親吻怎麼能和唇齒相依的親吻一樣呢?所以他已經冷卻掉的心因為這個親吻又重新開始瘋狂跳動。
在極北之地的四百多年對於相柳來說是個噩夢,而菩羅幻境對他來說,是個不想醒來卻不得不醒來的美夢。
相柳正在出神的時候,防風崢已經坐到了小夭的診桌前,他們的對話相柳一字不落聽了個清清楚楚。
防風崢離開後,他跟著小夭到了河邊,見她對著自己的倒影咒罵,還說要去搶親,相柳沒察覺自己嘴角一直掛著笑。
直到小夭突然跳入河中,他微微蹙眉,悄然跟在她身後,這才有了眼前的一幕安排好的“偶遇。”
相柳道:“跟我來。”
小六跟在相柳身後用力划著水,相柳一直冷著臉沉默著,不緊不慢的用小六能跟得上自己的速度遊著。
河底慢慢黯淡下來,已經到了傍晚時分。
小六有些累,氣喘吁吁地問道:“你要帶我去哪裡?”
相柳放緩了速度,扭頭看著小六問:“你這五百多年沒有修煉靈力嗎?”
小六語塞,她確實沒有。
相柳說:“你現在已是妖體,凝結出妖丹就可以重新修煉靈力。”
小六毫不感興趣:“現在天下太平,我要靈力做什麼。”
在菩羅幻境中去玉山修煉靈力也是為了換取自由而已。
相柳回身冷目看著小六,那銳利如刀的眼神讓小六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小六腆著臉乾笑:“這次不怨我,我也不知道在荒島上怎麼還會有人殺我。”
“讓獙君教你凝結妖丹修煉靈力。”
小六“噢”了一聲,小聲嘀咕道:“你不能教我嗎?”
相柳裝作沒聽見,繼續往前遊著。
又遊了許久,相柳戴上面具往上游去,小六緊跟著他浮出水面,環視一圈發現自己在一處小院的池塘中。
奕緹見相柳帶了一個男子從池塘中出來屬實吃了一驚,而更吃驚的則是毛球。
毛球見到小六簡直像看見鬼一般。
“她怎麼來了?!”
相柳冰冷的視線從毛球臉上刮過,毛球只能閉上嘴,一雙大眼睛死死瞪著眼前的小六。
小六跟在相柳身後進了屋,垂著頭站在眾人身後。
相柳坐在上首,淡淡道:“防風崢最近在做什麼?”
奕緹道:“他昨日派了幾個人一路向北而去,看起來是要去極北之地。”
相柳不緊不慢道:“他最近是不是太閒了,不是讓你們給他找點兒事情做嗎?”
小六暗暗吃驚,原來相柳一直在監視著防風崢,那麼防風崢糾纏她的事相柳也知道嗎?
她偷偷抬眸看著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