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風邶的突然現身在中原炸開了鍋。
那當年敢在赤水氏面前搶婚的人,竟然死而復生了!
小六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是在仲夏之月的初二,她正在診桌前百無聊賴地畫著相柳的畫像。
排隊看病的人竊竊私語:
“聽說嗎,防風氏的二公子回來了!”
小六的筆一頓,墨汁不小心在相柳畫像的臉上點了一個汙點。
“何止聽說,我剛才在歌舞坊見過他了,摟著三四個舞姬飲酒作樂,不成體統!”
呵,一個還不夠,摟著三四個?
小六咬著牙,惡狠狠的將那個汙點畫成了一隻王八。
“他現在可是軒轅的首富,比塗山家都有錢,花天酒地不是很正常?”
“那麼大一塊兒冰晶,怎麼就被他尋到了,這人還真是走狗屎運。”
小六聽著那些人的議論,心裡擔憂起來。
瑲玹知道防風邶就是相柳,他這一回來,豈不是直接向瑲玹宣告他還沒死?
想到這裡小六再也坐不住,對阿安打了聲招呼便急匆匆跑了出去。
歌舞坊在長街最繁華的路段,門口一叢叢翠枝上,紅日雲霞的玫瑰如荼如靡。
滿堂懸掛著金紗幔帳,珠簾叮噹作響,曼妙的舞姬穿梭其中,混合著脂粉香氣和酒香迎面而來。
這裡的每一個角落都被各種慾望和歡樂填滿,彷彿只要來到這裡,就可以隔絕塵世的各種喧囂和煩惱。
二樓的包廂開著門,裡面時不時傳來嬉笑打鬧的聲音。
小六一個箭步衝上了十幾層臺階,卻在剩最後幾步臺階的時候猶豫了。
不安、懼怕、緊張、期待,各種情緒在小六心間徘徊。
小六走得異常緩慢,終於蹭到了二樓的包廂門口。
房間的空地上有舞姬扭動著水蛇腰般的軀體隨著濮上之音翩然而舞,身姿輕盈如白鶴,長袖飄飄。
坐在舞姬對面的男子摟著兩個曼妙女子正在喝她們喂來的酒。
那男子一身紫衣華服,玉面紅唇,眉梢眼角帶著懶洋洋的笑意。
小六一時愣在樓梯盡頭,呆呆地看著他。
有端著酒的小奴急匆匆上前,嘴裡嚷著:“讓開!讓開!”
小六充耳不聞,直到那小奴將小六撞下臺階,髮簪掉脫,烏髮如緞飛落,小夭驚呼一聲,失去平衡,身子向後傾倒,往樓梯上倒去。
就在小夭覺得自己就要滾下樓梯的時候,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就勢往前一扯,小夭往下掉的身子改變了方向,倒進了一個人的懷裡。
防風邶手上用了力,抱著小夭的後腰將她整個人託到自己的身上,眼神交匯的那一刻,“砰砰——砰砰——”天地間只剩下了她的心跳聲。
防風邶歪頭看著小夭,眼角上揚:
“好久不見。”
小夭大腦一片空白,微微張著嘴,呆傻地看著將她抱起的防風邶。
防風邶挑了挑眉:“可是嚇到了?”
小夭“唔”了一聲回過神,推開防風邶站穩身子。
“我……我只是路過。”
小夭散落的髮絲被微風肆意揚起,防風邶眸色一黯,從腰間取下一根腰緞,伸手將小夭的黑髮束在她的身後。
小夭僵著身子抬眸看著防風邶,他身上清冽的寒雪之香縈繞鼻端,讓小六酸了鼻子。
“一個女子,人前披頭散髮簡直不像話。”
小夭低聲道:“是被撞散的好嘛。”
防風邶低頭在小夭頭上按了按:“五百多年沒見,你似乎長高了。”
小夭撇撇嘴:“五百多年沒見,防風公子還是一如既往的風、流、倜、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