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知道那一聲悶哼太過娘味，與自己現在這糙漢模樣實在不搭邊。

她往榻邊坐了坐，低著頭看著腳上穿的鞋，說：“我不是有意的。”

防風邶將衣袍不動聲色地扯了扯，說：“這離人愁以後是喝不得了。”

小六沒吱聲，兀自垂頭坐著，防風邶伸手撫摸著方才自己咬過的地方，“很痛？”

小六搖頭，“不痛。”

防風邶收回手，取了酒壺倒了杯酒飲下，臉上的潮紅不知是因為飲酒還是情慾。

小六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回清水鎮？”

防風邶抬眼看她，“你還回得去？”

“哥……瑲玹不限制我的自由，我離開前跟他說一聲，自然可以回去繼續做我的玟小六。”

防風邶湊到小六眼前，“那還能做我的貼身小廝嗎？”

小六看著眼前放大的臉認真想了想，“我想瑲玹大概不會同意。”

防風邶嗤笑一聲，坐了回去沒再說話。

小六偷偷打量著防風邶的神色，說：“你回清水鎮一定要來帶著我。”

防風邶從榻上站起身往外走去，“瑲玹不見得會讓你離開軹邑城。”

“他也不見得會阻攔我。”小六追上去說道。

防風邶回身看著她，“你會失望的。”

事實證明，瑲玹確實讓小六失望了。

暮春三月，桃花遍野。

瑲玹聽到小六想要回清水鎮時很生氣，他實在不明白留在紫金頂有什麼不好，自由自在，錦衣玉食，非要回那魚蛇混雜的小破地方吃苦受難。

瑲玹斬釘截鐵地說：“我不准你離開。”

小六央求道：“我會回來的。”

瑲玹油鹽不進，命令苗圃和瀟瀟將小六看管起來，不准她離開紫金宮半步。

小六嘆息，她早該知道瑲玹腹黑冷酷的性子是不會放手讓她離開的，畢竟他想得到的東西，總會想盡一切辦法得到。

小六坐在殿前的一角涼亭下，對著院內開的粉白桃花發呆。

苗圃問道：“公子可要飲茶？”

小六搖搖頭，“不了。”

瀟瀟問：“公子可要下棋？”

小六搖搖頭，“無聊。”

日子彷彿失去了色彩，小六整日無所事事，悶悶不樂。

瑲玹結束議會後端著一盤鴨脖子來找小六，遠遠見她託著下巴坐在涼亭下發呆，他走上前，“在想什麼？”

“想我的回春堂，虎子怕是已經會說話了。”

瑲玹知道虎子是串子和桑甜兒的兒子，是塗山璟藉著來議事的名義偷上湯谷盜取扶桑果後的產物。

“月底，月底我帶你回清水鎮。”

小六眼神亮了亮又轉眼熄滅，“我自己回去不行嗎？”

“不行。”瑲玹決絕的果斷，他怕小六再次消失於茫茫人海。

“好吧！能回去總歸是好的，我都出來這麼久了，老木他們該擔心了。”

日子有了盼頭小六的心情也好了許多，她趁著春色釀了幾壺青梅酒，小心的埋在殿前，等著飄雪的時候可以暖來喝。

月底過去了，瑲玹抱歉地說，“修葺宮殿正在緊要關頭，等我半個月。”

半個月過去了，瑲玹愧疚地說：“等夏天我帶你回清水鎮避暑。”

秋天楓葉紅如血，瑲玹理所當然地說：“等冬天工期停下，我帶你回去吃烤紅薯。”

小六從滿腔期待到最後滿心失落，真是應了那句話，沒有希望就不會有失望，瑲玹擺明了不想讓她回去，於是小六又鬧著要下山玩樂。

瑲玹沒有拒絕，但前提條件必須帶苗圃或者瀟瀟在身旁，苗圃被小六調戲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