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一整天賺的還不夠繳罰單。”她用手搧了搧麻熱的頭臉,小臉露出愉快得意的笑容。
看來她跑警察的功力一日比一日進步了,不再像以前一樣,每個月都被迫集滿三十張罰單,“樂捐”血汗錢給警政單位。
如果她有自己的店就好了。
這個念頭第一千零一次地浮上心田,但是沮喪也第一千零一次地敲醒了她的痴心妄想。
她拿什麼去開店?就憑銀行帳戶裡的三千兩百五十九元嗎?
連印廣告傳單都不夠,更別說是租金、裝潢、批貨、進貨……
“我的店啊——遙遙無期啊——”她哀號一聲,心酸難禁。
午後的驕陽依舊露出大笑臉熱力驚人,全然不知“民間疾苦”。
更慘的是,寶貝抬起頭,忽然看見兩名異常眼熟的條子伯伯嘿嘿笑著朝她走近——
“就不信你多能跑。”
臺南縣小志鄉烏龍鎮田僑裡三十號,是張寶貝的家。
很平凡、很簡單、很淳樸、很……老舊。
褪了色的紅瓦灰牆已經走過六、七十年的時光,想不舊也難,尤其田僑裡每戶人家都是窮農夫,守著祖上留下來的幾畝田地耕作過活,秋收的時候吃得飽就已經偷笑了,哪來多餘的錢替房子打扮妝點新門面?
饒是如此,平凡卻有平凡的好處,老舊也有老舊的韻味,田僑裡家家戶戶門前若不是種了雪白點點、幽香陣陣的桂花樹,就是大紅豔豔熱情奔放的朱槿叢,每每教人驚鴻一瞥,為之驚豔。
但是此刻寶貝完全沒有欣賞的心情,她拖著沉重的大皮箱,邊走邊哀悼著自己今日的出師不利。
皮箱重到快壓斷手,荷包卻輕到遇風能飛,豈一個慘字了得?
“寶貝呀!今天生意怎麼樣啊?”靠牆坐在木板凳上剝豆子的劉大嬸一抬眼見到她,忍不住好意地招呼探問。
“爛。”她微微扯動唇角,算是笑過了。
“客人不多嗎?”
“警察比較多。”她苦笑。
劉大嬸聽得滿面同情。
“大嬸,我先回去睡一下,下次再聊。”她現在實在沒有哈啦的興致,她只想哭。
嗚嗚嗚……
誰想得到她張寶貝居然也有如鬥敗公雞的一天?她的志氣,她的熱情,她的活力和魄力都到哪裡去了?
就在寶貝極力想要振作精神,鼓勵自己再度積極進取堅忍不拔的當兒,她家斑駁的紅木門咿呀一聲地開啟,露出了張父哭哭啼啼的老臉。
“嗚嗚嗚……”他一見到女兒更是鼻涕眼淚全控制不住地噴了出來。“寶貝……”
“爸,你怎麼了?”她心一緊,小臉蒼白焦急地盯著他。“慢慢講,不要哭,你今天『又』怎麼了?”
“詐詐詐……”他哽咽,斷斷續續不成聲。
“炸什麼呀?”寶貝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嘴邊,快跳出來了。“你快說,你又炸壞什麼了?鍋子?爐灶?抽水馬達?”
她對於上次老爸為了炸地瓜酥而把鍋子炸飛出窗外,還有天才到替柴油耕耘機加九八無鉛汽油,搞到引擎爆炸的往事心有餘悸。
張父張口欲言,寶貝忽又大叫一聲——
“等一下!”
她連忙踮高腳尖,提心吊膽地伸長脖子望向門後的乎房老家——籲!還好還在,不是房子炸掉了。
只要房子沒炸壞,其他的都是小case,她的心臟負荷得了的。
她甚至還笑得出來,輕鬆拍拍父親的肩膀道:“好了、好了,不要緊啦,沒什麼好煩惱的,到底是什麼東西炸掉了?”
“就是……”張父畏縮了一下,忽然意識到左右鄰居滿是好奇的熱切眼光,連忙神秘兮兮緊張地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