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法踏進縹緲閣,對我來說,沒有‘因’,更無‘果’。”
元曜聞言,提了一盞燈籠,飛快地走到巷口。遠遠地,果然看見老槐樹下,立著一個纖瘦嫋娜的倩影,很薄很淡,如同一抹幻覺。
“非煙小姐?”
韋非煙回頭,面色悽然:“元公子,你不是要帶我去縹緲閣嗎?怎麼把我丟在半路不管了?”
“小生現在就帶你去縹緲閣。”元曜拉住韋非煙,匆匆走向縹緲閣。雖然,白姬說韋非煙進不了縹緲閣,但他不相信,縹緲閣明明就在那裡,怎麼會進不去呢?只要韋非煙走進了縹緲閣,有了“因”,白姬就一定會實現她的願望,讓她回到自己的身體。
元曜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拉著韋非煙,他們來到了縹緲閣前。夜色中,古舊的閣樓顯得有些詭秘。“紅塵有相,紫醉金迷百色燼。浮世無常,愛怨嗔痴萬劫空。”,左右門柱上的楹聯發出月光一樣的幻色。門扇半開著,保持著元曜走出的樣子。
“非煙小姐,隨小生進去吧。”
“好,可是,進去哪裡?”韋非煙猶疑地道。
“欸?”元曜驚愕回頭,“這裡是縹緲閣前啊,當然是進縹緲閣了。你……看不見門嗎?”
“哪兒有門?這裡什麼都沒有,只有一面牆壁啊!”
元曜頹然。
果然,有些人,永遠也走不進縹緲閣。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寶馬雕車香滿路,鳳蕭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白姬飲酒望月:軒之,去做元宵給大家吃。
元曜不樂意:為什麼要叫小生去?古語云,君子遠庖廚,做元宵一向是離奴老弟的事情。
離奴伸出粉紅色的舌頭,舔了舔嘴唇:把書呆子包進元宵裡,一定很美味……
元曜:T_T。。。那個,離奴老弟,還是小生去做元宵吧……
七月流火,天氣轉涼。八月白露,九月霜降。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已經到了鴻雁南飛的十月。沒有鴻鵠之志的小書生,繼續呆在縹緲閣裡混日子,看白姬以“因”換“果”。
白姬不肯破壞返魂香的因果,所以韋非煙每天一直幽靈狀徘徊,在東、西市看碧眼高鼻的胡人美男,在長安城各處尋覓絕色男子,累了就棲身在縹緲閣巷外的槐樹上,倒也自得其樂,甚是逍遙。
白姬給了元曜一根頭髮,讓他轉交給韋非煙,讓她系在手腕上。元曜不明白原因,白姬也不解釋。後來,元曜才從離奴口中得知,“那樣,她身上就有主人的味道了,也就不會被以鬼魂煉丹藥的邪門道士,或是別的法力高深的非人給害了。”
“主人可是全長安城活得最久,道行最深的非人。爺是第二。”離奴拍完主人的馬屁後,又沒節操地自吹自擂。
元曜暗暗翻了一個白眼,轉身彈灰。
從春天到秋天,白姬又得到了不少因果。元曜作為旁觀者,也知道了白姬和離奴非人,甚至知道離奴其實就是曾經被他丟出縹緲閣的黑貓。也許是因為從小就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奇異生靈,也許是因為大腦天生少了一根筋,元曜不害怕白姬和離奴,也漸漸不再害怕詭秘的縹緲閣以及子夜上門的各種客人。他甚至覺得與白姬和離奴呆在縹緲閣,比起呆在人情炎涼,爾虞我詐的浮世,更讓他覺得純淨、溫暖、真切。
“喂!書呆子,快去市集買魚去,不要一天就知道偷懶!”離奴的吆喝,打斷了元曜美好的錯覺。
元曜回頭,撇嘴:“為什麼又要小生去市集,離奴老弟你不是也閒著嗎?”
離奴倚著櫃檯,悠閒地吃著碟子裡的魚乾,“誰說爺閒著?爺忙著呢,還有三碟魚乾要吃。少羅嗦,爺讓你去你就去,不要一天到晚只知道偷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