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喜好,不但將大紅的米亞達噴成寶藍色,就連她今早穿的套裙也選了寶藍色餐。
這樣無言表達的心情,他又豈會不明白?
只可惜,她想要的,他是真的給不了她。
。
向遠走了,病房裡靜了下來。
羅莎豎起耳朵,用力去聽他的腳步聲在走廊裡的迴響。點點地遠了,點點地融入走廊裡的過客腳步聲裡,再也辨認不出。
羅莎消沉下來,將面頰埋進被窩。
寂寞宛若海浪鋪天蓋地而來,便連陽光照進窗欞,與房間中的空氣相撞,也發出了叮叮噹噹的迴響。
她控制不住自己,抬眼去望向窗子,只見陽光散開成七彩,五光十色地沿著玻璃蔓延開。那些光彩聚合、散開,倏然便彷彿變成了一張小丑的臉,趴在窗子上,向房間裡的她窺探。
羅莎汗毛孔都立起來,她死死捉緊被角,驚聲尖叫——
“媽媽,救命啊。莎莎不要小丑爬進屋子裡來!”
。
時年和湯燕卿趕到羅莎病房的時候,看見的是醫生和護士忙進忙出,一臉的嚴肅。
時年忙攔住醫生問:“她怎麼了?”
醫生摘下口罩,嘆口氣說:“她的精神上受了很嚴重的刺激。我不知道之前究竟發生過什麼,不過剛剛她昏倒之前大聲尖叫,喊‘媽媽我怕’,還有什麼‘小丑要爬進窗子裡來了’……”
時年和湯燕卿對視一眼,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相似的震動。
是震動,卻不是意外。
那個人果然不是偶然地在風擋玻璃上選擇畫下小丑的臉,原來果然有一個小丑在羅莎的心底。
。
醫生和護士還在密切關注羅莎的情形,時年和湯燕卿不被允許進病房,兩人便在走廊上的長椅坐下來。
時年扯掉頭上的髮圈,將長髮散下來,手指穿進去用力抓了幾下。
然後才將頭髮重新又綁好,回眸來望他:“你小時候最怕的是什麼?”
湯燕卿笑起來:“怕我爸。他不打我,卻會叫我背法律書,每一本都有磚頭那麼厚,簡直是我的夢魘。”
時年挑眉,卻果斷搖頭:“不對。以你的聰明,就算叫你背法律書,對你來說也不算太大的難題。”
“嘔吼……”他被拆穿,狼狽地笑起來:“好吧我說實話。叫我背也就罷了,我早晚能給背下來就是了;只是比較頭疼的是,我還有個能對法律書幾乎過目不忘的哥,我剛想偷個懶,他已經背得行雲流水了。讓我在我爸面前,好沒面子哎。”
“呵……”時年終於能放鬆一笑:“怪不得你死也不肯繼承湯大律師的衣缽去當律師,反倒當了警察。誰叫湯律師在這方面比你牛了二里地呢!”
他懊惱地咬了咬牙:“還說?”
從小有那麼個優秀的哥,對任何孩子來說都是夢魘。他死皮賴臉地熬過去了,長大了可不想再提。要不是看她方才那一刻有些黯然,他才打死也不說呢。
他見她笑了,才緩緩問:“那你呢?小時候最怕什麼?”
她卻望了他一眼,搖搖頭,不肯說。
他哼了一聲:“你不說我也能猜著。你——怕鬼吧?或者怕大灰狼?或者怕中國那些長輩們時常講出來嚇唬小孩乖乖睡覺的那些故事裡的怪物。”
“切,你也太小看我了!”時年瞪他:“我才不怕那些故事裡的鬼怪,因為我知道它們根本都是假的!”
她白了他一眼:“……我什麼都不怕。”
他翻白眼兒:“別這麼急著否認哦。否認得越快,反倒越有可能是【說謊】。”
怎麼又忘了眼前這位吊兒郎當、直翻白眼兒的sir還是位行為分析專家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