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士只好深吸一口氣,提著匣子往裡走。
既然已經走進了門口,便沒有退路了不是?
走進店裡,詹姆士將匣子往櫃檯上一摜:“你們賣的這是什麼?還帶半夜鬧鬼的麼?”
燕翦惱了:“你胡說什麼呢?尤其你這是佛頭,你怎麼能說出佛頭鬧鬼這樣的話來?”
詹姆士忍著氣,盯著她的眼睛。
她是華人,眉眼雖然沒有西方女孩的立體和深邃,可是那種如描如畫的細緻婉約,卻是西方女孩兒怎麼都比不上的。她便是此時含著怒氣,可是顧盼之間還是晶瑩流轉,宛如絕世的琉璃。
“你這佛頭夜晚會流眼淚。這不是鬧鬼,又是什麼?”
這樣說著,就又忍不住想起那個晚上,她這樣一雙晶瑩剔透的眼睛,就在他的面前無聲地流下眼淚。她哭得肝腸寸斷,可是她只是無聲流淚,不肯哭出聲兒來。
燕翦聞言也小吃了一驚,連忙將佛頭請出來細看。
這家店終究是大姐的,燕翦只是代為照管,所以簡單的買賣她能做,只是這可能要涉及到古怪原因的事兒,她就也缺少相應的積累了。於是捧出佛頭來,她自己也緊張得臉都白了。
她的緊張也落進了他的眼底去,他自己也忍不住皺眉。
他也知道她只是臨時東主,讓她獨自面對這麼邪性的事兒,她緊張是自然的。
莫名地,他也有些不忍心。可是事已至此,已經沒有了回頭路。
燕翦快速檢視了一遍,抬眼掃了他一眼:“哪有流淚?”
他哼了聲:“我說了是晚上流淚。現在是大白天的,當然看不見。”
燕翦便將佛頭放下了,“這位顧客,難道你在玩兒我麼?”
他眯起眼來。她以為他在撒謊?
以為他這是沒事找事,故意藉著一個荒唐的理由來跟她搭話?
他便一聲冷笑:“要不咱們一起等著,看夜半三更的時候它到底流不流淚。”
燕翦吃驚地又盯了他一眼:“是麼?可是真對不起我們晚上有規定的打烊時間,我可沒興致陪你一起熬到半夜三更!”
詹姆士知道她是誤會了,自己也是皺眉。
他今天來真的是問佛頭本身的事,真沒別的意思,可是眼下卻越描越黑了。
他懊惱,繞著店裡走了兩圈兒,忽然才想起手機來。
對啊,昨晚他是拍了照的。怎麼今天進來竟然給忘了?他這是慌的什麼神?
趕緊走回去,掏出手機調出照片來給燕翦看:“你自己看。湯小姐未免也太容易懷疑人了吧?!”
燕翦接過來看,果然見那藍釉的佛頭面頰之上,兩行清淚。
燕翦也嚇了一跳。
太邪門兒了。
可是燕翦隨即將手機放下,抬頭質問他:“先生確認是我們店裡售出的佛頭?不是另外造了一尊吧?”
詹姆士咬著牙氣樂了:“你可以繼續問我是不是PS過了。”
燕翦直直瞪著他:“對呀,不是PS出來的吧?”
詹姆士砰地一拳砸在櫃檯上:“我沒你想象的那麼無聊!如果不是半夜看它流淚,覺著這事兒太邪門兒了,我才懶得提著它到你們店裡來!”
燕翦只好垂下頭去,又細細觀察。
可是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啊。
這時候真想大姐。如果大姐在的話,一定會明白吧?
她在接手了“中古”之後又報了個考古的輔修課程,可是臨時抱佛腳顯然來不及了。
這可怎麼辦。
更何況面對的是這個人。
燕翦急得直想掉眼淚,下意識用指甲狠狠地摳著自己手上的肉。
詹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