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感到有一場惡夢就要上演了:“雖說黃石是個人品低劣的壞蛋,不過想來他也不敢在聖上面前胡說八道吧?”
趙引弓聽了妹妹的話後就是一聲長嘆。他舉杯把裡面的茶一飲而盡,然後把它重重地放到了桌面上:“還不是那幫閹豎,還有阿諛奉迎那些閹豎的小人。他們矇蔽了聖上。”又是一聲沉痛的嘆息後,趙引弓無力地搖了搖頭:“黃石肯定是勾搭上朝中的奸佞,跟著一起去矇蔽聖上。”
大發了一通感慨以後,趙引弓給自己倒茶的時候發現妹妹還是顰著眉,一幅憂慮重重的模樣,就笑著拍了她一下:“小妹莫憂。從寧遠到廣寧右屯衛,一路上有三個協數萬官軍,還有城堡十餘座,烽火臺幾百座。不要說十三營的關寧鐵騎,東虜就是一路攻城,到覺華最少也要幾個月了。更不要說朝廷已經下旨給山海關,要高經略、楊總兵和馬總兵盡起五協兵馬來增援寧遠,有這工夫他們也早到了,哪裡會有絲毫的危險呢?”
因為這兩年黃石不停地把首級和繳獲的軍旗儀仗送來覺華、寧遠檢驗,所以寧前官員裡有不少人都對黃石印象頗佳。這種人在覺華也有不少,被趙引弓統統稱之為“文官敗類”。雖然大部分文官輕蔑地認為黃石不過是一個比較勇悍的武夫而已,但也有一些文官漸漸覺得黃石有相當的計謀和見識,不然不太可能一個接一個地打勝仗。平日裡寧前的這幾派文官就爭論不休,為一個武將可能擁有地戰略能力而吵個面紅耳赤。
但是這次看到黃石的建議後,平時那些支援黃石的聲音就一下子消停了,而一向看不起武將的那批人都得意得不行。用寧前一個兵備主事的話說:“東虜就是光行軍,從三岔河到寧遠也要小十天吧。一路上再隨便打幾仗,圍圍堡壘,拉鋸一番,覺華還用得著他黃石預警嗎?而且有這麼長時間還趕不到覺華就更為可笑了,他黃石難道是屬烏龜的麼?”
趙引弓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番今天白天的情景,憂慮之色終於也從趙二姑娘的臉上散去了。她輕輕撫胸籲出了一口長氣,臉上也重新顯出了笑意:“原來如此。大哥果然是鞭辟入裡。”
橫掃千軍如卷席 第46節 終線
和寧前其他部門一樣,寧前最重要的物資儲備地每天都有人在議論和嘲笑黃石。這裡最悲觀的文官也都不信他們會在一個月內遭遇到敵軍進攻。今天趙引弓拒絕接受聖旨,還把黃石荒誕不經的預測說給同僚們聽。在一片嘲笑聲中,幾個平素力挺黃石的文官都羞得滿臉通紅,恨不得能找個地縫鑽下去。
天啟五年十二月二十日。
跟每一個書香門第一樣,每天早晨趙引弓起床後,都首先去給母親請安。今天像往常一樣,他妹妹正在服侍母親吃早飯。趙引弓陪老孃和小妹說了幾句話後,到前堂胡亂吃點東西就去辦公了。這麼多年以來他一直是同僚裡最早趕去衙門的人。雖然他已經升到了通判,但趙引弓還仍然堅持著這個習慣。
前方不斷傳來戰爭的訊息,趙引弓這些日子很忙,每天都要親自請點庫存的糧草,並和賬面加以核對。沉重的工作日復一日,但讓趙通判感到很充實,對自己本職工作他有絕對的信心——我肯定不會給寧前道袁大人拖後腿,更不會讓邊軍將士缺衣少食。
與此同時,遠在數百里之外的莽古爾泰也起床了。
後金軍十五日從三岔河口渡過遼河,十七日即兵不血刀地進入了廣寧右屯衛(大淩河),十九日後金軍進入廣寧中左屯衛(錦州),今日上午他們如願以償進抵廣寧中屯所(松山),城中駐守的明軍跪伏於道邊請降。
松山既下,那麼通向寧遠衛的道路就已經暢通無阻了。後金軍更不停留,二十日下午莽古爾泰一馬當先,率領後金軍先鋒突入寧遠衛地界,傍晚就在通向杏山的官道上紮營。
二十一日清晨,士氣高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