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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海洛因已經把他們變成魔鬼,看起來和我們長得一模一樣,其實是另一種動物了。

他們只有死,才是對社會最大的貢獻。

若魚,你說的我都懂。

這裡不是醫院,是一座祭壇。

也許我們的生命都奉獻了,天上也不會降下甘霖。

但科學就是這樣,需要一代又一代人的獻身,我小的時候,讀過精衛填海,我想那是一隻多麼傻的鳥啊。

世界上真有這麼蠢的動物嗎?現在我就成了這種鳥,可我必須填下去,這就是我的軌道。

兩個好朋友靜靜地對坐著。

過了好一會兒,沈若魚說,方寧,我這個戒毒醫院住得冤枉。

天天說白粉,卻從來沒見過。

沒見過好。

是你的福分。

見過它的人,不是癮君子,就是大毒梟,再不就是戒毒醫生。

這三種人,都是倒黴魔。

簡方寧這樣說著,眼睛下意識地掃了保險櫃。

沈若魚馬上捕捉到奧秘,怎麼,還像寶貝似的鎖得挺嚴實?那當然。

要是被病人偷了去,就是犯罪啊。

你連並肩戰鬥過多年的老戰友也信不過?簡方寧說,你就那麼好奇?沈若魚道,是啊。

你剛才不是說了,除了那三種人,別人無緣一見。

我是第四種人。

簡方寧說,一見之下,必定失望。

純正的海洛因和鹼面沒有什麼區別。

她說著,蹲下身,在按鈕上左旋右旋,鼓搗了一陣,沉重的墨綠色鐵門跳開了。

沈若魚嘆道,森嚴壁壘啊。

簡方寧說,這是什麼地方?不得不防。

說著,拎出幾個灰頭上臉的小紙包,好像街上賣油炸烤雞時奉送的調料袋。

大名鼎鼎的海洛因就藏在如此破爛的紙裡?沈若魚驚詫不已。

你以為毒品有非常豪華的包裝?善良幼稚的人們啊。

簡方寧開啟了一個報紙捲起的小包,一些汙黃的粉未懶散地呈現出來,很無辜地看著她倆。

沈若魚小心翼翼地湊過去,好像它是一種小而兇狠的動物。

白麵白麵,顧名思義,不應該是白的嗎?怎麼是黃的?簡方寧用食指和拇指輕輕捻起一點,用鼻子聞了聞說,這貨成色不好,攙了甘草合劑片。

沈若魚道,就是說,這藥不但能解毒癮,還兼治氣管炎?簡方寧說,黑道上的人攙假,這種黃粉不知害了多少條人命呢。

說著,她走到水龍頭跟前,把手指上沾染的海洛因衝得乾乾淨淨。

沈若魚說,你還不快把這些可怕的玩藝都送到下水道里?留著幹什麼?想用它種出罌粟花來?簡方寧說,我要是都扔了,像你這樣要一睹毒品真顏的人,看什麼?你怎麼自己剛飽了眼福,就不管別人?沈若魚說,是我自私,檢討。

簡方寧說,也不全是為了展覽當樣品。

這些毒品都是從病人手裡繳獲的,你別看髒得大便紙似的,每一包少說也能賣一千塊錢。

沈若魚說,乖乖,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想不到比黃金還值錢。

簡方寧道,這就是我儲存它們的真實原因。

嗎啡類的止痛效果真是非常好,醫院裡有些晚期癌症病人,掏不起昂貴的醫藥費,我就偷著送給他們。

不過,這個尺寸只有我才掌握,就是說,只有短期內必死的病人,我才敢送。

這叫做化廢為寶。

沈若魚道,若是我,寧肯痛死,也不吃這種從吸毒者那裡繳獲的戰利品。

簡方寧說,彆嘴硬。

是你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