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看懂,但連赫是聰明人,該懂的始終會懂。
趙黎抿住嘴唇,似乎掙扎在夢境裡,這一刻他是脆弱的,讓連赫心裡一抽,不禁嘆了口氣,將他搖醒。
趙黎感覺自己被人擁住,連忙伸手扣住對方的手腕,緊緊的抓在手裡,像是怕溺水一樣,越抓越緊,等他猛地睜開眼睛的時候,竟然發現,自己抓著的是連赫。
連赫見他醒了,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道:“夢見什麼了?出了這些汗。”
趙黎並沒言語,因為四下很黑,他看不清楚,反而放心的窩在連赫懷裡,輕輕的搖了搖頭,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連赫笑了一聲,道:“倘或旁人聽說趙國的皇帝做噩夢還哭了,也不知是什麼光景。”
趙黎不緊不慢的“哼”了一聲,道:“你若是說出去,朕就讓人拔了你的舌頭,看你下次還能不能說。”
“我自然不說,微臣怎麼捨得讓旁人來笑話皇上?”
連赫這樣說著,伸手在他眼角擦了一下,替他把眼淚擦乾淨。
趙黎忽然嘆了口氣,道:“你知道,我今天找唐敬來,為的什麼。”
連赫頓了一下,語調還很平和,是趙黎最喜歡的嗓音,低沉,沙啞,溫柔……
道:“臣不知。”
一時間屋子裡靜了,宮人們都在殿外伺候著,屋子裡並沒有旁人,兩個人都不說話,似乎連呼吸的聲音也聽得格外清楚。
連赫突然溫聲道:“時候不早了,陛下睡罷,明日還要早起上朝。”
趙黎卻不動,只是開口道:“姜國人大肆侵擾邊境,魏家軍去了邊關,和慶主動請纓也去了邊關,唐敬卻來跟我說,姜國人之所以有恃無恐的挑釁,是因為和鋮國商量好了,姜國障人耳目,慕容盛才好發兵……”
他說著頓了頓,“你說說看,朕還能派誰去和慕容盛打,誰打得過?唐敬麼。”
連赫並沒馬上接話,趙黎從他懷裡起來,翻了個身,面朝裡躺著,笑道:“朕是個糊塗皇帝,若不是唐敬點明,朕今日仍然不知慕容盛的野心,如今雖然天下太平,卻只是表象皮囊罷了,若真是隻有唐敬能打,朕……一定會不惜為了天下百姓去求他。”
連赫隔了一會子,才輕聲道:“微臣一直知道,陛下會是個聖明的皇帝。”
趙黎不再說話,只是笑了一聲,道:“睡罷。”
連赫卻沒有躺下來,只是靠坐著,慢慢的說道:“其實,若要和慕容盛對戰,不一定需要唐敬來主帥,陛下是九五之尊,大可以不必去低三下四的求他。”
趙黎隨口笑道:“那還能是誰,你麼。”
“陛下聖明……是微臣。”
趙黎的後背頓時僵硬住了,猛地轉過臉來,在黑暗裡與連赫對視著。
連赫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寢殿裡顯得更加溫柔,笑道:“臣不可以麼,微臣也熟讀兵書,當年還做過御前侍衛,並不是個花架子……”
說著,口風一轉,變得嚴肅起來,道:“微臣願意請命。”
“這是打仗,並不是朝廷裡的勾心鬥角,實打實的見血,你沒有上過沙場,朕怎麼能派你去?”
趙黎這樣說著,忽然頓住了,他心裡也覺著自己虛偽,他明明和唐敬說過,要做掉連赫,讓他去沙場送死,自生自滅,而現在他竟然說這麼虛偽的話,好像並不希望讓連赫去送死一樣。
“連赫身為趙國人,本身就是陛下手裡的一枚棋子,如今正是用人之際,為何不丟擲這枚棋子?微臣該為了戰局出生入死,這是一殿之臣該有的命,也是微臣的抱負。”
趙黎的喉頭滑動了一下,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他心裡發慌,他不知道連赫是不是太聰明瞭,聰明到他看穿了自己的想法,不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