穠豔的鳳目,露出櫻唇一點輕紅。
秦玖心中打了一個突兒,果然是絕美,不愧是這裡最美的。
那花旦淺搖碎步,水袖輕甩,伴著幽幽月琴婉轉唱道:“若到帝裡,帝裡酒香花儂,萬般景媚,休取次共別人,便學連理。少飲酒,省遊戲,記取奴家言語。且守空閨,把門兒緊閉;不拈絲管,罷了梳洗,專等著夫君好訊息。”
她一雙明澈的眼波里隱約有光華流轉,素白的水袖甩開又寸寸疊起,舉手投足間高華曼妙。
唱罷,和小生執手相望,一雙清眸脈脈含情。
這出戏唱得是“長亭送別”,夫君要到京裡趕考,女子長亭相送。萬分不捨,卻又不能耽誤夫君求取功名,又怕夫君到了京裡移情別戀,心情著實複雜的很。
那花旦唱得好,演得也好,將女子的一縷深情演繹的惟妙惟肖,聽得臺下眾人痴了。
多情自古傷離別,好一個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琴聲忽烈,簫音高拔,弦急管破,水袖旋舞,小生終絕塵而去,只餘花旦盈盈凝立,玉容慘淡,悲聲唱白。那聲音帶著流水落花般的哀傷,縱然如花美眷,怎敵他似水流年,一切終究是挽留不住,風吹雲散終無情。
秦玖隨著花旦的唱白,自己的思緒也跟著忽遠忽近的,莫名的悲傷了起來。她端起茶盞,淺淺飲了一口,問道:“媽媽說,陪王爺唱戲的,是你們這最美的女子。她叫什麼?”
一個侍女道:“是盼馨姐姐。爺想見她嗎?不過,尋常之人很難見她一面的。”
秦玖早就聽說,青樓之中的女子,有些甚至比大家閨秀還要難見,她微微笑道:“這麼說,這位盼馨姑娘尋常人難以見一面。只是,不知什麼人能入她的眼?”
侍女道:“盼馨姐姐彈得一手好琵琶,唱戲又好,她最是賞識才情高絕的文人雅士,對尋常的王孫公子也不怎麼放在眼裡。”
秦玖笑道:“這麼說,我沒有才情,怕是見不到盼馨姑娘了。”
“誰說見不到呢?”只聽得一聲悅耳空靈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屋門被推開,一縷清雅的香氣慢慢瀰漫開來,一個身姿婀娜的女子緩步走近,嗔怒道,“你們四個小蹄子,又說我什麼壞話,九爺是王爺的貴客,我怎麼會不見?”
秦玖望著眼前清雅的美人,問道:“你就是盼馨姑娘?方才唱戲的花旦?”
“花旦?”盼馨掩唇而笑,低頭不語。
☆、朱顏改 第五十章 無恥到極點
秦玖覺得有些奇怪,不知這盼馨姑娘在笑什麼。她打量這盼馨姑娘,見她卸了妝容後,臉上未施粉黛,儀容倒並非多麼絕色。如雲墨髮梳成了半翻髻,一雙剪水含情目,顧盼間如明珠生輝。
雖為青樓女子,難得的是,這通身卻沒有一絲青樓女子的放蕩,倒是清麗脫俗,溫柔高雅,比之麗京中的大家閨秀還要像大家閨秀,也怪不得她是無憂居第一紅牌。
只是,秦玖打量了盼馨片刻,便覺得,方才唱戲的她和卸了妝的她有些不同。沒想到入了戲,竟似變了個人一樣。
盼馨柔柔笑著走到秦玖身側坐下道:“王爺卸完妝習慣沐浴,就讓盼馨過來先陪九爺。九爺初次到無憂居吧,我們這裡的菜餚不錯,我讓她們先上菜。”
四個侍女答應一聲,便開始上菜,及至菜上滿了,顏聿也過來了。
他果然是剛剛沐浴過,墨髮披散尚帶著水汽,身上著素白色蜀緞長衫,皎白的衣衫愈發襯得一頭墨髮烏亮。他一進來,立刻便吸引了侍女們所有的目光。
盼馨見到顏聿過來,立刻起身挪到他身畔,笑吟吟攬著他的手臂道:“王爺,你可來了,洗了這麼長久,讓盼馨看看,是不是搓掉了一層皮呢!”說完,伸出素白的小手,便去掀顏聿胸前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