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披衣下榻,見值夜的曉芙睡得正香,不忍打擾,只好輕手輕腳地繞過外間,悄然出門。
廊角的彎折處,冬辰突然出現,英姿卓態,溫文爾雅地半靠在木柱上。“點點,你真是點點嗎?”
為他的話皺眉,我走近他,不甚明白地反問:“難道你認為我不是花點點?”
他不雅地打了個酒嗝,酒氣上湧,咕噥了一陣。我趕緊掩了掩鼻,沒聽懂半句,眉揉作了一團,又問:“你怎麼喝了這麼多酒?”
“嗯,今晚國宴,我喝多了。”夜風吹送,他的長髮飄飄拂拂,眼神縹緲而孤獨,身形顛倒不定,要不是扶著廊柱,肯定早就軟在了地上。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麼失態的樣子。
怎麼回事?君臣二人今晚都醉得不成體統,來了一個又一個,都說著奇奇怪怪的話。
“點點,沒錯,你就是點點。”他雙手落在我孱弱的雙肩上,醉意十足的眼上上下下將我看了好幾遍,似乎在檢視我是不是假冒偽劣。
“冬辰,你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了?”直覺告訴我他有事瞞著我。他是個凡事都注重斯文儀態的人,就是再高興,也不可能在國宴上喝得爛醉如泥。現在的他,思想與身體像被分開成了兩半似的,失去了自我控制能力。
“沒有,你就是點點!”
“啊,我就是呀!”我艱難地穩住他高大的身體,一步步挪向廳堂,總不能讓他就這樣癱在地上。白天我還奇怪,他怎麼沒來靜芳齋,這倒好,來是來了,來的卻是一個糊里糊塗的醉漢。
要把一個醉漢扶進屋子裡,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剛到房間,我就撞到了門板上,發出好大的聲響,熟睡的曉芙被驚醒,挑燈來探,見我扶著的醉酒的冬辰,立即配合默契地來幫忙,二人合力將他抬進了屋子,安放在床榻上。然後一個時辰裡,冬辰又吐又嘔,我們又洗又擦,手忙腳亂。
至四更時分,他才好歹安靜地睡了過去,我們也累得動彈不得,一個躺在躺椅裡,一個趴在桌案邊,相繼睡去。
次日,我與曉芙醒來,不見了冬辰身影,面面相覷。
“小姐,太傅大人好像有什麼事瞞著您。”
我點了點頭,百思不得其解,難道他昨晚看到了醉酒的烈焰明?或是皇宮之中發生了什麼意料不到的事?
正思索著,曉蘭從門外衝了進來:“小姐,小姐!”
“什麼事把妹妹給急得?”曉芙抿嘴笑起來。
“小姐,您聽說了嗎?紗國派大使來朝了。”曉蘭上氣不接下氣地道。
“噢?這是好事呀,新帝登基,外國派使節前來朝賀,很正常呀。怎麼,有什麼不對嗎?”我納悶地問,心裡突然想起了婆婆,不知道她回到萬花山莊沒有?還有,江州四少到底有沒有將我已出江州大牢一事告知季管家?萬一婆婆見不到我,一定會著急的。
“小姐,您有所不知。紗國除盛產絹紗之外,還以美人著稱,是焰國世代相傳的友好邦交。除此之外,兩國皇族世代聯姻,當今太后娘娘在嫁至焰國之前亦是紗國貴族之女。”看我不明白,曉蘭一五一十說了個清清楚楚。
總算明白是什麼意思了,我暗笑著問:“那你的意思是說,紗國使節這次前來朝賀,目的也是為了聯姻?”
“###不離十!聽宮裡的老嬤嬤說,先皇在皇上五歲時就許諾,讓皇上成年後迎娶紗國的公主。”她張著小嘴“唧唧喳喳”地道,活像只叫嚷不停的小麻雀,將皇宮裡的古董級八卦新聞都搬了出來。
“噢,原來是這樣。”從前江州四少就說過,焰國與紗國世代聯姻,只是這一代輪到烈焰明瞭!
“奴婢還聽說,紗國的這位公主長得嬌美極了,從小生長於鮮花皇宮裡。”看曉蘭那模樣,好像長得嬌美的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