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著甘香,入口卻辣,一股子冰冷的液體順著喉嚨流下入胃,片刻,一片火燒火燎的熱辣就竄了上來,她極力想忍,只是終究還是忍不住咳了兩聲。
“慢點,也沒人和你搶,大清早的,傷了脾胃。”楚俊風伸手輕輕拍了拍莫西北的後背,只以為她喝得太急,嗆到了,手中的酒甚香,於是忍不住自己也喝了一大口,然後,驟然咳了起來。
“呵呵……”酒窖裡,莫西北的笑聲格外的清脆。
“這麼辣,你也不知會我一聲。”楚俊風把酒罈子放在一旁,半真半假的板起臉,只是片刻又忍不住咳起來。
“你也沒問我,我為什麼要說,那多不夠深沉。”莫西北一臉無辜,只是不再喝手裡的酒,這麼辛辣的酒,得有幾道小菜,哪怕一隻烤雞,然後燙得滾滾的,才能嚐出味道。
“那我現在問你了,你準備怎麼回答我?”楚俊風也笑,眼睛一瞬不錯的看著莫西北,方才的酒意已經湧上了她的臉頰,燭光下,只見雙頰紅暈隱現,眉目流轉自有波光瀲灩,不是傾國傾城的風華絕代,但是,卻足以傾心。
“這酒不適合大口的喝,要說最好的酒,還得去我江南的家裡才能找到。”莫西北並不迴避他的目光,只是長久的看著他。
“所以呢?”楚俊風終於還是挪開了眼,不去理會胸口的波瀾驚天,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
“京城的風雲如何變化,該賺錢還是要賺錢,只是我很擔心如果真有鉅變,四樓會受到波及,你知道,那裡我苦心經營了多年,規模不是京城春風如意樓可以比較的,靠著四樓吃飯的人也太多了,我不想京城的事情在那裡重演。”莫西北說著,自懷裡拿出一堆的地契和文書,“人生而受恩於父母,雖然那些事情我不想管也管不了,但是看來有一陣子我都離不了京城,四樓是我半生的心血,無人可以託付,所以,我想楚兄替我去江南跑一趟,我已經給自己另造了身份,你幫我去把其他的程式走完,將來無論朝廷局勢如何,我都借這次詐死埋名,從此做個富貴散人,再不管任何閒事了。”
“這事情也不急在一時,何況,也不是非我去做不可,如果你真想防患於未然,不如找人帶訊息給休問,他應該會馬上幫你辦妥當。”楚俊風不接這些東西,只是搖頭,“西北,你有事瞞著我,你要知道,我對你……慕非難能為你做的事情,我也一樣可以,何況這個時候,步步危機,我怎麼可能留下你一個人在這裡?”
“被你看穿了。”莫西北自嘲的笑了笑,將東西收回懷中,“楚兄,你是聰明人,我說話也不想再繞彎子,昨天夜裡你等在我的院外,讓我覺得有些話還是有必要說清楚,我不習慣欠別人的,錢容易還,但是情就不同了。除了慕非難,我這輩子不可能愛別的人,你對我的好,我知道,但是無以為報,所以,你越是對我好,我就越是覺得壓力大,大到讓我自己都覺得喘不過氣來,你說我自私也好,冷血也好,我真的覺得,自己沒辦法繼續面對你。如果你是別人,我可能早乾脆的讓你滾蛋了,但是偏偏你對我太好,這話我始終說不出口,你是聰明人,你幫我想想,我該怎麼辦?”
“西北?”楚俊風微微閉了閉眼,莫西北的話,字字帶刺,生生的刺進人的血肉中。是的,他承認,她和慕非難的默契,是和自己沒有的;她看慕非難的眼神,也和看自己的不同。但是他仍舊忍不住自己騙自己,當日,當日,莫西北並不是對自己全然無情,甚至,如果不是自己的執著,如今站在她身邊的那個人,就應該是自己。覆水難收,這個道理他不是不明白,只是莫西北就如同一株樹苗,深深的紮根在他心底,等他發覺疼痛的時候,早已根深蒂固,無法拔出,所以,他就寧願自己騙自己,只希望能多在她身邊停留片刻,難道,這也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奢望了嗎?
“我這麼討你的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