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初晗咬下唇,除了臉色白一分,並沒有多餘表情。她冷靜得,好像手不是自家的一樣。青年抓著她的手,給她上藥。他深深看她,她回以微笑。可以言笑晏晏,但必要時,她的心,卻比誰都恨。
是啊,衛初晗是一個狠心的人。
青年垂下了眼。
看他如此神色,衛初晗意興闌珊,沒心情逗他玩了,「我方才被燙得手疼,你疼嗎?」
他點下頭。
衛初晗手扣桌面,「我手疼,你能感應到;你看我看得喜歡的發呆,心跳加速,我也能感應到。看來,為了你我都好,在弄清楚緣由前,我們不得不終日待在一起了。」
她用遺憾的語氣說話,但心中,並不如何遺憾,甚至覺得愉快。有這樣一個武功好的男人陪在身邊,她想要做的事,會順利許多。原本還憂愁如何跟這樣的人搞好關係,現在看來,太方便了。
但青年蹙眉。
他言簡意賅,「不。」
衛初晗愣了一下,解釋,「我也不想這樣,但沒弄清楚問題前,我們真不適合分開。萬一我這邊出了什麼意外,波及到千里之外的你……危及性命的事情哎,你說怎麼辦?」
他繼續,「那也不。」
「……」這個人是不喜歡說話的,說的話都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衛初晗卻偏偏聽懂了——他的意思是,就是死,也不想跟她待一起。
衛姑娘沉默下去,心生惱怒。青年睫毛顫了顫,低頭看著她的發頂,發起了呆。
她突然抬眼,與他的視線對上。四目相對的剎那,衛初晗一聲冷笑。
「……」她那聲冷笑,突兀而莫名其妙,十足詭異。
然後,衛姑娘便閉上了眼——她的記憶倒流,回到自己的十五歲。
回到那日午後,夏蟬聒噪,她與少年蹲在床下,雙雙緊張。
屋中是她的大哥與妾室,吟哦喘息聲,高高低低,從屋中傳來。上面的床板被壓得吱吱響,大哥沉重的呼吸聲,女子耐不住的叫聲,全在兩人耳邊。
少女面紅耳赤,鼻上出了一層細汗,耳朵雖被旁邊的少年捂著,心跳聲,卻怎麼也緩不下來。口乾舌燥,心尖上有一隻小貓悠閒信步,撓啊撓,整個心口都要跳出來了。
咚、咚、咚。
不光是她的心跳聲,還是少年的心跳聲。
微弱的暗光中,她對上少年漆黑的眼睛。他的眼睛明亮,面孔清秀,唇瓣嫣紅,她看著他,就更加受不了。少時衛小姑娘對愛人的所有幻想,構建於此。她再遇不到比他更喜歡的人了。
她一把按在他肩上,目光直直地看著他的唇,就不管不顧地貼了上去。
少年一下子驚住,臉紅透頂,聲音因緊張而壓都壓不住,「衛小狐?你?!」
——「你?!」面前,青年臉孔紅透,震驚地看著她。
衛初晗睜開了眼,面對青年不敢置信的目光,微微晃了一下神。好久,才擺脫少年時的陰影。迎著她探究的視線,青年目有怒意,背過了身,呼吸一時凌亂。衛初晗近乎揶揄地看向他,無辜眨眼,「我怎麼啦?明明是你白日思=淫,還怪到我頭上。」
青年回頭,那個眼神……是瞪她吧?
衛初晗忍笑:她多本事啊,讓一根木頭學會瞪人了。
青年受不了她,甩門而去。人一走,衛初晗的神情便淡了下去。她伏在桌上,閉上了眼。那個少年啊……她從地獄爬上來,她很遺憾曾經丟了他,可她並不想找回他了。
青年去忙自己的事情,沒有再想理會衛初晗。他想兩人馬上就分開,各做各的事。他不想跟她扯上關係,一點都不想。
但晚上回客棧後,進房前,他習慣性地往衛初晗的房間掃一眼。這一眼,讓他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