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開殺戒了。
之前揮劍沒有致人死,現在卻不是這樣了。首領就好像一個開關,開啟了洛言冷酷的那一面——
你威脅我?覺得我會顧全大局,不敢殺人?那你就看,我到底敢不敢。
腥風血雨中,那個青年置身於真正的殺戮中。一旁圍觀的錦衣衛在洛言殺人那一刻,就加入了戰局。青年依然平靜極了,但他做的事,偏偏很誇張。他生著一張文秀到女孩子氣的臉,手起劍落,血絲濺在他白皙的面上,眼睛不眨。
他像來自地獄的鬼怪。
疼痛和傷痕在他身上毫無回應,他就像感覺不到一樣。傷勢穿過他,落到了衛初晗身上。
衛初晗有些出神地看著殺戮場中的那個青年。他武功是真的很高,之前和一群小人物混戰看不出來深淺,如今錦衣衛全都下場了,他依然可以控場。錦衣衛不想拿衛姑娘做人質嗎?可那個青年像殺人工具一樣,冰冷而無感情,反應又很快,偏偏能讓人無暇到衛初晗身前。
城門前的百姓在洛言殺人的第一刻,已經害怕地躲走了,「殺人了!有人殺人了!快逃命——」
衛初晗定定看著場中的青年,打個冷戰。她從未見過洛言的這一面。
誠然,在他救她的那一天,他就殺過人。但那時候,衛姑娘自己的問題還沒搞清楚,視線也模糊,根本沒看清。而之後和她在一起的洛言,他背負著殺手之名,可在她眼中,他只是個冷情無趣的小可憐兒。他從不衝動,從無興致,從來冷淡。她時常逗他玩、騙他、哄他,他一直都是退讓,跟她爭執時,也沒有動過手。
所以衛初晗從未這麼清晰地意識到,洛言是殺手。他會殺人,他殺人如切白菜一樣正常。他不是她以為的純然無害的小綿羊。
身體的吃痛拉回她的恍神。看到青年與錦衣衛的纏鬥,衛初晗漠著臉,咬了唇,垂下了眼。一步步,她向後退。眾人已經無心神管她,錦衣衛沒有提前做過功課,根本沒想到這個人的武功好到這個地步。這種人……居然僅僅是一個殺手?不為朝廷效命,簡直不應該啊!
錦衣衛為首者,在對方步步殺招中,苦笑一下。現在不是拉對方為朝廷效命的時候,而是在對方的狠厲下,他們如何保命,回去向小沈大人復命!
一聲嘹亮的馬嘶,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他們抬頭去看,見和那黑衣殺手同行的姑娘躍上馬,黑髮如揚,身形靈巧,她坐於馬上,握著繩韁,堅定地向城外快速奔離,頭也不回。
不好!
錦衣衛中一人橫掠去攔,被同伴纏著的黑衣青年猛旋身而起,踩過眾人頭頂。鮮血在空中飛開,兩人纏身,一往一攔,皆是目的明確。青年身形矯健有力,眼神冷冽陰寒,一身的濃重殺氣,將人拖回。
他拖著死去的錦衣衛落地,立於眾人前。明明已身受重傷,拿下那名錦衣衛很不容易。但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讓餘者錦衣衛皆是膽寒。
錦衣衛首領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這個人……他怎麼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看過熟悉場景的卷宗?他們是不是該撤退,回去詢問小沈大人?
☆、第 17 章 我的夢中人
越過荊棘和矮樹,穿過林川和河流,離開人群,走上高山。任那鮮血流了一地,任那林間野獸暗處窺探,人生的苦難,卻哪裡又僅僅如此?
黑衣青年走在山中,明月當頭,青鋒凜冽。他遍身是傷,黑金色衣裳也破了許多處,帶著鐵鏽味的血液滲出,再加上他面上的冷色血,眼底的紅絲。他獨自走在深山月明中,奔走千里,孑孓一人,沒有人需要他倒提青鋒去相救。
他沒有尋到衛初晗,也不想去找。
縱是上天已經如此憐憫,給了心有靈犀這種神奇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