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他沒什麼朋友,就是少年時,除了我,也不跟人相交。現在想來,從我認識他的那天開始,他的生活圈除了我,好像也沒什麼人。」衛初晗漫不經心地說,她蹙了眉,想起當年少年在他們家的寄宿,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洛言突然出現在她的生命中。
衛父只說他是故人之子,卻沒說過少年到底是誰。疼愛的女兒跟少年交好,衛父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少年只跟女兒好,和衛家旁的同輩都不怎麼相交,衛父也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那時候衛初晗沒有注意過這些細節。
現在想來,衛父對洛言的感情很複雜。又關愛,又像在顧忌。又希望他出色,又不太希望他出挑。
洛言是有感受的吧。所以少年時的他,在衛初晗不和他相交前,他也沒有主動跟同齡人交好。他默默的讀書,默默的練武,他傾聽衛父的教導,他從來沒主動過什麼。少年本性溫和而敏感,在衛初晗沒有察覺的時候,洛言肯定能感覺到衛父對他的觀感之雜。
那麼……衛初晗不覺想,知道女兒和這個少年產生私情後,她父親該是一種什麼心情。
那時候衛父離京,母親以雷霆之勢給她與顧千江定了親。衛初晗一直樂觀地想,等父親回來,這婚約就可以解除了。
婚約當然沒有解除。父親給她的說法時,要尊重她的母親,尊重父親的親傳弟子顧千江。總是她年紀還小,等再過幾年,再解除婚約也不遲。
現在想來,衛初晗不覺露出有趣的笑,好像能看到父親當年那種糾結的表情。
父親一定大鬆一口氣,有顧千江在,終於不用直面拆散寶貝女兒和野小子的私情了;父親一定也很愁苦,寶貝女兒天天跟他磨,意志力何其頑強,偏偏他捨不得說女兒一句不好……
衛初晗的眼神變得很是溫柔。她多麼懷念少時,父親拿她沒辦法的樣子啊。
也不知道當年如果沒有衛家滅門的話,父親會怎麼處理她和洛言的。衛初晗還挺期待看父親在其中為難,把火發向洛言的樣子。
「衛姑娘?」話說一半,衛初晗就停下、陷入了沉思、甚至露出幾抹愉悅的笑意,讓書生莫名其妙。
衛初晗從回憶中醒來,繼續往下說,「洛言身邊一直沒什麼朋友,如今能有一個契合點,讓除我之外,他的生命終於有別的人能進去,我很高興。我很高興你們不覺他冷酷無情,在無數次被無視後,還願意跟他說話,跟他交流,而不是把他當透明人。」
書生被誇得有些尷尬,「他武功好啊。」而他們武功不好。對武功好的人,自覺有一種敬畏。
衛初晗笑了笑,「武功好的又不只是他一個。雖然你選他,是出於他太好控制的原因,但你們給了他這個融入人群的機會,我仍然……感謝你們。」
書生面部表情停頓了一會兒,低聲,「他是好人。不該遭受這樣的待遇。衛姑娘你……你也應該好好待他。」
衛初晗淡淡應了聲。
之後她尋了機會,將書生的提議給洛言講了。不光書生他們有這種自覺,衛初晗自己也有。同樣一件事,衛初晗說,和別的人說,在洛言這裡,會產生兩種完全不同的效果。他會認真聽衛初晗的話,別人的話,他卻用來發呆,很少聽進去。
但這一次,衛初晗才轉達完書生的提議,連「你考慮一下」都沒有說完,就被洛言無情拒絕了。
衛初晗詫異,「他可以讓你當莊主啊。你都不再多想想?」
洛言搖頭。
「為什麼?」衛初晗皺眉,「書生他們……他們並不是要利用你。你和他們去建個莊子,比你整日殺人好很多。殺手不是很好的一個選擇,你難道想一直這麼下去?」兩人坐在月光下的臺階上,衛初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