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初晗站在石頭前,盯著山石與洞穴罅隙間透出的微弱亮光,尋思外面應該是白天。最起碼也過去了一晚上,天已經涼了。衛初晗眨眨混著塵土的睫毛,有些心灰意冷。
某方面來說,她輸了。
不光沒有解決衛初晴,還把自己弄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天命看起來都站在衛初晴那一邊,不讓自己對她下手啊。
這場地龍如此突然……她是命大活了下來,衛初晴是否也如此?衛初晴如果死在地動上,她的死,到底算在誰身上?
衛初晗只無聊地想了一下,就嘆口氣,不去想這些了。她得先活下來,才有心情思考別的東西。被震暈前,她被迷了心智,滿心滿眼都是衛初晴,而現在,她終於擔心上了洛言。
不知道心有靈犀的作用強大到什麼地步。但兩人間的感應如此,她既然還好好站著,沒有缺胳膊少腿,想來洛言也活著。他情況應該比她好吧,畢竟他會武功,在這方面反應能力無比迅捷,況且她也沒有感覺到對方的傷勢重於她自己。衛初晗想:洛言總算也要知道心有靈犀的重傷是什麼滋味了。她一直拉不下臉說他,終有一日,他也會知道,對方的傷作用到自己身上,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小小地在心中擠兌一下洛言,衛初晗靠著石壁坐下,低頭盯著自己的衣著半天,開始吃力地撕扯裙裾,想扯下一條長布來。她想告訴洛言自己在哪裡,但她又出不去,只能靠洛言自己。山石與山洞兩者之間的門並非天然,衛初晗能從罅隙中丟出去長長的衣裙布條,讓洛言發現自己。只有他才知道自己的衣著,首飾可能會忽略,這麼長的布,很不容易錯過的。
而且不管來的人是不是洛言,看到有布條從洞中掛出,人的本能,都會想辦法把裡面的人救出來。
即使是衛初晴,在見到她面之前,能力所及下,大約也會選擇救人的。
撕裙子很累,衛初晗力氣不夠,只能歇一會兒,撕一會兒。她很久沒聽到人聲,也就不指望了。好不容易把求助的訊號從小縫裡丟出去,衛初晗又歇了會兒,才扶著手臂起來,打量這個洞。
這個洞之前是天然的,但已經被破壞,通道也許還被打通了。總是衛初晗回頭去看,洞很深,她只看到前面一團黑,看不到底。
山洞被破壞,山石砸下來,兩者重新形成了一個新的洞穴。當時她和那些人距離那麼近,如果她有幸掉到了洞裡,別的人也有這個可能。說不定這個長得看不到盡頭的洞中,還有別的人。
或許活著,或許死了。
但在現在的情況下,好像不管是誰,情況也不會糟糕於現在了。她得做最壞的打算,她不能完全指望洛言。洛言身上背負著兩人的所有必用品,可是他不在。萬一他找不到她,衛初晗得自救。
衛初晗只猶豫了一下,蹲下來,撿起一塊尖銳的石頭,就扶著山壁,往洞深處慢慢摸索去。她不打算走得太深,只是需要探一探情況。如果這個洞中有野獸……也好有個打算。不能完全指望於洛言。畢竟他只能感受她的情緒,不能感受她在想什麼。
她保持警惕心,步子很小,卻又不完全不出聲。她緊緊握著手中的石頭,準備萬一遇到不好的情況,砸下去好給自己一個緩衝的逃命機會。
就這樣摸索著向前,後背被鮮血和汗水浸濕,又麻又痛。衛初晗的心神處於前所未有的警惕中,越往下走,離光越遠,離黑暗越近。黑暗會放下人心深處的恐懼,讓你想東想西。越是走,越是害怕。
拐過去,這個彎如果拐下去,從山石間透出來的光就看不見了。如果再遇不到人,衛初晗也不打算再走下去了。火摺子在洛言那裡,再走下去,前方一片黑,摸索中的危險無限大。衛初晗自覺自己沒有那個冒險的能力,她還是乖乖等人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