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初晗看去,再次一怔,「大堂兄?」
青年站在長廊口,綠蔭在後,正調侃地拿著她逗趣。
這是假的。
衛初晗終於知道。
這是幻覺。
原來娓娓不光能定住人的時間,她還能憑空製造幻覺。
可是、可是……即使知道幻覺是假的,衛初晗也抵抗不住這種誘惑啊。
她甚至珍惜在其中的一時一刻,想要看清楚這些已死的至親之人。現實中他們已死,可在這個幻境中,他們活得好好的,一點事都沒有。
即使知道這是假的,當娓娓把她最喜歡的東西擺給她,她能拒絕的了嗎?
衛初晗被洛言拉著,跟著大堂兄身後,走進自己住了多年的院落。她忍著眼中熱淚,一絲一毫不敢錯眼,只恐一眨眼,他們就不見了蹤影。
……
血在身後蔓延,開出大片的花。他走在火中,火舌躍上他的衣襟;他走在水中,水波映著他的倒影。他走在哪裡,天也是漆黑的,人也是不回頭的。
洛言寂寞地走在空無一人的仿若地獄的環境中。
他再一次回到了多年的夢境中。
他比任何人,都最先發現這是假的。
只因這個做了多年的、空廖寂寞的夢境,於他是這樣熟悉。
娓娓抽取了他們的一段記憶,演化出了這個幻境,大約是想藉助人心的執念,從而控制住他們。
你在人間受盡委屈苦惱,不如長眠夢裡。
可是即便是娓娓,她也無法猜到洛言的內心深處,竟然是這樣的。
一片荒蕪,沒有人煙,孤身一人。
他的少女一次次從遠而來,來到他身邊,又一次次抽身而去,只留給他一個背影。
而洛言就那麼安靜看著,看著這個夢。
她陪著他走過他的夢境,時間在此荒廢,無法迴轉。
時光照入夢境,夢境幽冷漆黑,洛言並無眷顧。
洛言猛地揮劍,劈向周身的一團濃黑——她陪他走過他的夢境,片葉不沾身,頭也不肯回,時光不折返。
這個幽冷的、讓他消沉的夢,陪伴了他多年的夢,他絕無留戀。
他內心深處是冷的,黑的,沒有希望的。可是現實中,他已經得到了希望。
少有人的現實比夢境好。而洛言正是這種人。
所以毫不猶豫的,他堅定地揮出手中刀劍——離開這裡!
……
而在沈辰曦的夢境,不,沈辰曦並沒有意識到這是夢。
因洛言和衛初晗的幻境,都是從他們記憶中隨意抽取的一段。但是沈辰曦不同。
他的幻境是與現實接隙的,無縫隙銜接的。
在他眼中,自己閃身躲過了娓娓的幻境,而這紅衣少女一時如鬼影般,直接掠向了自己。娓娓直接對他動手,他自是毫不相讓。
四周光影發生扭曲,忽明忽暗,忽黑忽白,在沈辰曦這裡引起的注意,尚沒有面前的少女危險。他的注意力完全在她身上,當她雙手交疊胸前欲結印時,他即使出手打斷。兩人戰得厲害,沈辰曦腦海中隱有覺得不對勁的地方,但在娓娓的強勢攻擊下,被他遺忘腦後。
他漸有焦灼:娓娓攻勢不減,且越來越厲,他若一味防備,洛言和衛初晗等人恐就有危險了。
當務之急,必須拿下娓娓。
心中這樣想,沈辰曦心頭也閃了狠意。
當他這樣想的時候,四周空間似又有扭曲之感,沈辰曦的注意力,卻再一次被娓娓強逼而來的身影所吸引。
沈辰曦手握腰間繡春刀,幾次起握,在他看到娓娓揮手向一旁毫無攻擊力的「衛初晗」動手時,終是拔刀而出,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