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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您喜歡毛姆麼?」任南野問。

紀元赫笑著,目光深沉:「我一個人搞工程的,看不懂這些文縐縐的東西,不過裴一喜歡,這本筆記本是他的。」

硬殼略顯褪色,彷彿被人摩挲過千萬遍,封邊有了一條裂紋,但頁邊角十分整潔,沒有任何摺痕。

「裴前輩字寫得真好。」任南野小心地還回去。

尾聲已近,鑲嵌在牆壁上的古老擺鐘發出一聲脆響。

宋玉風在場外對任南野打手勢。

任南野對老先生說:「今天先到這吧,辛苦您了。」

「不辛苦,跟你聊天很開心。」紀元赫再次跟任南野握手。

攝像機閃爍的小紅點熄滅,紀元赫偏頭望向時鐘,才後知後覺地說:「明天星期三了。」

「星期三,有什麼說法嗎?」任南野有點好奇。

「裴一有個習慣,他每週都會記錄日出,一般在星期三,」紀元赫起身,走到櫃子旁,開啟其中一個,拿出了小型相機,他轉身說:「他走了以後,我幫他記。」

任南野的視線正好與宋玉風對上,他聽見範小西低聲問:「老大,我們要跟拍嗎?」

宋玉風簡單的回了個「跟。」

任南野立刻說:「紀前輩,我們也想和您一塊去看看。」

「好啊,」紀元赫收拾著外套和水杯,提醒道:「我要去沙漠,那邊有觀測站,你們帶件外套,夜裡起風會有點冷。」

第7章 平沙無垠

沙漠在小鎮七八公里外,越野車行駛在布滿沙石的公路上,路面凹凸不平,車輪子碾過碎石帶來車身震顫,晃動著人的五官六感。

窗外的風景少有變化,偶爾能見到一兩棵發育不良的棕櫚樹和曬得乾癟的仙人掌,除此之外,是一片又一片風化了千百年的焦黃色土地,遙遠得望不到盡頭。

車內熱氣翻騰,玻璃窗交織著金色的光斑。

任南野和宋玉風坐後排,兩人一人佔一邊閉眼假寐。

何安憶暈車,臉色煞白地靠在副座上。

李白邊開車邊轉頭看他,低聲問:「要不下車緩一會兒再走?」

「不用了,」何安憶沒精打采地搖頭:「我還撐得住。」

「別逞強啊,萬一吐車裡了呢,」李白嘴巴損,說不來什麼好話。

何安憶捂住小腹,勉強笑了笑:「要吐我肯定吐你身上。」

李白「嘖嘖」兩聲,腳下卻放慢了行駛速度:「快了,還有四公里,你再忍忍。」

範小西想起什麼似的,從揹包裡拿出塑膠袋:「何導,來吃顆話梅,治暈車可有用了。」

前頭有動靜,宋玉風沒睡多久就醒了,他啞著嗓子說:「前頭靠邊停,下車活動幾分鐘再走吧。」

「算了,」何安憶嚼著話梅,胃裡那陣翻騰的噁心感被酸味壓下去不少:「天黑不安全,到地兒再說。」

何安憶不想拖後腿,宋玉風明白,便沒再說什麼。

他手扶著脖頸左右活動,餘光見任南野靠著玻璃窗,閉著眼睛。

視線從他肩頭延伸,窗外的一輪夕陽逐漸淹沒在黃沙盡頭,晚霞瑰麗芬芳,正是晨昏交際之時,天空像一條肆意流淌的暗紅色河流。

「落日,」範小西趴在窗戶上,眼睛瞪圓了,孩子氣的說:「好漂亮啊。」

宋玉風說:「以前沒來過沙漠?」

「我第一次來,」範小西搗頭如蒜,樣子憨態可掬,誇張的感嘆道:「太壯觀了。」

李白跟緊前頭帶路的吉普車,車窗映出紀元赫的身影,他不理解的嘀咕:「不就是記錄日出麼,太陽在哪看不一樣啊,紀老也不嫌折騰。」

「李哥,這你可說錯了,」範小西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