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晚有大舉動發生,此物可以瞬間結果自己的性命。昇平想。與其事敗被賜鴆酒毒發而死倒不如自斷來得萬分乾脆。
悉悉索索聽見身後有宮人俯身跪倒,昇平抬頭正迎上面色陰鬱的太子推簾邁步入內。他見她目光冰冷眉頭一蹙,也不說什麼,由宮人換了短袍箭袖長靴的出行衣裝,再次掀珠簾離去。
瑪瑙垂簾再次落下,重重疊疊晃得人眼花。昇平掌心佈滿細膩汗水幾乎拿不穩那柄髮釵。思及李建成方才舉動她心底有些迷惑:此時更衣短裝,莫非太子是要……她再低下頭,似已明白。
此夜漫漫,怕是才是序幕開始吧……
與常何聯絡完畢的長孫無忌趁夜色潛回秦王府,按下氣喘不已的戰馬,他悄然潛入內院,回頭巡視不見有人跟隨,閃身而入。
“屬下已命南營趁夜色移至城門處候命,玄武門守將常何也願意歸降秦王殿下,還有……”長孫無忌垂首打量李世民淡定面色又小心翼翼提及:“京中守備……”
“之前我不是叮囑你先令南營不動的嗎?”李世民側首,面容平靜一字一字地問。
“屬下私以為如果不率先調配南營軍士,只怕攻殺起來,會來不及對秦王救援。“長孫無忌語氣有些發虛,而後又站直腰背坦然直言:“更何況無人知曉屬下南營調動之事,傳令人是屬下心腹,不用擔憂訊息外洩。”
李世民冷冷一笑,反手猛地抓住長孫無忌的手腕:“心腹?那南營裡的人可都是長孫常尉的心腹?”
“數萬將士,難免有所疏漏,屬下怎敢做此擔保?”長孫無忌睜大眼脫口而出,話未及落地心已明瞭,隨即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不住叩首:“秦王殿下,屬下該死!屬下該死,幾乎誤了殿下的大計!”
李世民笑而不語,捂著胸口的傷處彎身將長孫無忌攙扶起身:“長孫將軍隨我征戰多年,為何會有今日如此輕率莽撞之舉呢?”
長孫無忌並不肯起,只是低頭不為自己辯解。正在此時,門外匆匆奔來一名深色衣著的兵將跪倒在李世民面前:“啟稟秦王殿下,剛剛從承天門得信,太子方才已經攜秦王出城了!”
長孫無忌一愣,囁嚅開不了口,李世民聞言冷冷嘆道:“看來,咱們已打草驚蛇了。”
“倒也未必,如果是太子洞悉屬下調配南營大軍一事,為何他會親自出宮統轄,此舉豈不是更加危險?”長孫無忌皺眉為自己辯解。
李世民沉吟片刻,輕輕搖頭:“必是太子背後有謀士為他出策。他如果一人獨掌東宮隱匿兵將,充其量不過千餘人,屆時咱們南營兵將調配圍困皇宮,太子必然無法統率救兵護衛終將就俘。若捨棄皇宮直奔齊王所帶大軍來與我軍激戰,戰局便淪為我軍被伏困他們主動,屆時鹿死誰手自然可以預料。出此計策者,絕不可能是太子和齊王。能捨皇宮隻身突圍的大氣度,怕只有不被皇權迷惑的人才能思琢到。此人若為我所用,必定是良臣謀士。”
長孫無忌為將功贖罪立即箭步上前跪倒,“秦王殿下,屬下願親帥南營將士與太子在南郊殊死一戰!”
李世民輕輕搖頭,眼底終浮現一絲笑意:“此計策雖好,卻有死結難以解開。”
長孫無忌驚異望著胸有成竹的李世民,但見他唇邊凝著笑意:“若咱們先佔了皇宮召太子歸來……不過是用幾十人,就可以定出輸贏勝負來。”
“伏擊玄武門!”長孫無忌話一出口,立即轉憂為喜:“若能召回太子和齊王,屬下願率人在玄武門伏擊,定將太子齊王二人阻擋,只是……”
“只是,還差個讓太子率先衝過玄武門的理由。”李世民修長手指敲擊桌面篤篤發出聲響。他正眯眼思量,長孫無忌在一旁也不敢擅自開口,一時間室內陷入寂靜。
身先士卒向來是皇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