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聞言怔怔,抬頭望向玄武門方向,青煙果然已騰騰昇起。這是長孫無忌之前與常何暗定的訊號,一旦太子李建成若已趕回皇宮,以青煙為令,各方需做好伏備。如今青煙已起,再不趕去怕是真的來不及了。
李世民垂首沉吟,與長孫無忌交掌而握:“好,長孫常尉,若你不能逃過此劫……,我答應你先前請求。”
長孫無忌得到承諾哈哈大笑,立即俯倒在地拜在李世民靴前怦怦叩首:“謝,秦王殿下,無忌死亦無憾矣!”
李世民再不與長孫無忌四目對視,遽然轉身,攜數十人衝過兩儀殿向玄武門奔去。
夜色遮掩,更漏聲殘,長孫無忌緩緩從青石磚上直起身子,一口強忍半日的汙血從嘴中噴了出來,頓時血腥滿地。碩大偉岸的身軀重重向後仰倒在地面,不住吐著血沫喘息。
李建成並非魯莽之人。得悉李世民逼宮之事起初仍是不以為意,蔑然輕笑的反問:“李世民阿李世民,莫不是又想了此等拙劣計法來哄騙本宮?”
魏徵思量蹙眉,心中頓時一驚,連忙抱胸道,“太子殿下,秦王圍宮倒也未必全然是假。”
李建成對魏徵反覆言辭略有不解:“你的意思是……”
魏徵思量半晌方艱澀開口:“看來,臣定是錯估了秦王的計謀。他先入皇宮再命人召太子殿下入內,太子殿下入內定被他的兵馬伏擊,可太子殿下如果不入內又定被他搶得頭籌,甚至搶得皇位脅迫皇上就範。我們雖有大軍助陣也未必敢說穩勝此局。如今怕已是騎虎難下,進退兩難了。”
李建成聞言並不深信,冷笑問:“哦?果真這般兇險?”
魏徵面色凝重點頭:“果真兇險。”
李建成死死盯著魏徵的面容,突然啪的一聲將梨木長案拍得直顫,“魏徵,怕是你有親眷在李世民手上威脅,才會如此陷害本宮吧?”
魏徵驚嚇不已,當即俯身跪倒:“太子殿下,臣忠心不二,不曾叛敵。”
李建成收回手緊握垂於身旁,語氣竭力恢復平靜:“本宮不過隨口一說,你此跪倒是真的坐實通敵的罪名了!魏徵,你將本宮調出皇宮來,由李世民得收皇權寶座,你們君臣二人果然是好計謀阿……“
魏徵驚嚇不已,不住的磕頭求饒,“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明鑑,臣實屬冤枉……”
齊王李元吉火氣原本就暴躁異常,抬重手一掌摑在魏徵臉上,哇哇怪叫道:“窮酸文人,我早看你們狡詐善變,皇兄不用多慮,四弟隨你入宮就是。來人,召精銳戰衛隨我出行,我倒是要瞧瞧,到底是他秦王練兵精幹,還是我齊王英勇神武!”
太子建成還在猶疑是否將自己輕易送入虎口,並不為李元吉的煽動所動。
魏徵見二人似有入局之嫌,立即大叫著跪爬幾步:“齊王殿下不可入內,只需將東營大軍調而圍住秦王所率的南營兵將,亂他們軍心即可!”
李元吉不聽魏徵說完,抬起一腳踹在他的心口大聲叫罵:“放屁,東營南營兩相爭鬥最終結果必然兩敗俱傷,舍吾數萬弟兄拼得上方皇位,我也坐不安穩!”
魏徵憋得一口氣,臉色漲個青紫,只能昂起頭諫言道:“此時,唯有捨身才能成仁阿!”
李建成眼中閃過一絲詭動,揮袖走到魏徵面前,冷冷蔑言:“本宮也知道此句話,所以,勿用魏愛卿教導本宮做人的道理!”
魏徵見太子不聽勸阻怔然跪倒在地,再說不出個究竟。
太子與齊王兄弟二人攜數百戰衛騎精幹戰馬疾速衝往城門。
魏徵見兩人離去背影,似笑非笑的搖頭嘆息:“太子殿下如此一意孤行,怕是天地即將易主了。”
夜已經過了大半,風漸漸急烈起來,太子建成不顧自己安危匆匆在前,迎面正迎上守衛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