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現在,他都覺得自己像是在夢裡。他本來的打算是在上海乾兩年活,再寫信問問同鄉他的那幾畝地是不是已經淤出來了,如果淤出來就帶著家人回鄉過活。可現在,他早就已經不在乎那幾畝地了!上海可是好地方,他這個巡丁的俸祿是每個月三兩,都快比得上以前在家裡一年的收入了。
“嗯,趕明兒把仨娃兒送到學堂裡認幾個字兒。再過幾年就讓他也來做巡丁。這日子多好……”,
劉大富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衙門有規定,巡丁每天至少要巡察各自的片區三遍。今年年初就有一個巡丁光顧著自己玩兒的高興,沒理這個規定,結果不知道怎麼搞的就被上面地巡檢知道了,然後,就丟了飯碗。從那以後,就再沒有哪個巡丁敢亂亂來了,雖然不遵規定未必會被逮到,可萬一呢?誰也沒興趣丟飯碗不是?多少人都盯著這巡丁的職位呢!
想到這裡,劉大富磕了磕煙鍋裡的菸灰,又手搭涼篷朝海面兒上看了看。然後,轉身朝碼頭裡面走去!
“嗨,弗羅斯特,那就是清國人嗎?他的穿著好奇怪……他腦袋後面的就是你們所說的辮子?”
劉大富向港口裡面走過去的同時,遠處的海平線上,一艘海船也露出了身形。這艘海船的甲板上,一個大約十八九歲,長著栗色頭髮,拿著一個望遠鏡的白人女孩兒正好看到了劉大富地背影。驚奇聲中,忍不住朝身後一個穿著華麗地紅髮男人問道。
“尊敬的伊莉莎白小姐,你看到的沒錯,清國人就是那個樣子地。”紅髮男人還沒來得及發話,他的身後,一個穿著有些髒,腆著個大肚子,頭戴三角帽的,滿臉鬍子拉茬兒的男人就蹦出來笑呵呵地說道。
“呵呵,真的很有意思。那個人的辮子讓我感覺好像是看到一條不住搖動的豬尾巴!”伊莉莎白放下望遠鏡,大聲笑道。
“伊莉莎白,你說的非常不錯,我也有這個感覺!……”那個叫作“弗羅斯特”的紅髮男人也附和著笑道,而他的附和又使得那個伊莉莎白笑得更加放肆起來。
“兩位,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們……如果呆會兒你們上了岸也繼續這麼說地話,我可不敢保證你們會不會有什麼危險!”大肚子鬍鬚男聽到這一男一女的調笑,突然收起笑容,嚴肅地說道。
“怎麼了?難道我說錯了嗎?那確實很像一條豬尾巴!”伊莉莎白輕蔑地看了一眼鬍鬚男,不客氣地說。
“伊莉莎白小姐,在清國,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的使節敢像你這麼說……你的話如果被岸上的清國人知道了的話,我可以負責任地說,它有可能讓你和你的父親負出生命的代價!當然,這也包括我們這條船上的所有人在內!”鬍鬚男冷冷地說道。
“維金斯船長,你在開什麼玩笑?因為一句話就殺人,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野蠻地事情?”伊莉莎白不通道。
“因為一句話就殺人的事情在歐洲並不鮮見,所以我看不出這代表什麼!不過,據我的瞭解,尊敬的小姐,當初,清國的征服者從北方南下,征服這片土地的時候,為了讓所有的人都留起辮子,曾經殺了上百萬的人!所以,你所瞧不起的那條辮子在清國的統治者眼裡卻是一個象徵,一個象徵著他們的統治權的事物。你取笑清國人的辮子,那麼,你就是等於在取笑清國皇帝對對面這片土地的統治權……”說到這裡,鬍鬚男又突然聳聳肩,笑道:“取笑這個世界上最為強大的國家的皇帝,我不得不說,我非常敬佩您地膽量!當然,如果您不是在船上這麼說的話。我將更加欽佩不已。”
“哼!居然連一個人的髮型也要管……就是野蠻人!”伊莉莎白被維金斯說得臉上變色,不過,她依然極為不服。
“沒錯,為了頭髮就殺害那麼多的人,他們確實是野蠻人!不過,親愛的伊莉莎白,我們這次並不是來要向他們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