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尷尬後我意識到此時姿勢的曖昧,立刻起身坐到一邊,佯裝整理衣服,假裝咳嗽,像是如此一般便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你今天就在這裡想吧,想不出主意就別下去了。」周南淡定地坐直,完全沒有我的尷尬模樣,他側著頭看我,一臉慈祥而和煦的笑。
「我可是受勞動法保護的,你不能這麼虐待我。」我回答。
「我是真的想聽聽你對宣傳方案的看法。」他認真地說道。
「我如果有好的主意,剛才開會的時候就會說了。」我如實回答。
「現在市面上用古風的宣傳案例太多,拿出去不免顯得缺乏新意,但是現代簡約又和主題略微不搭調,所以我也在猶豫。」周南分析道。
我點頭贊同,其實這和我的想法大致相同,上海派和北京派爭來鬥去,也無非是誰也拿不出十全十美的解決方案來。
「上週末去哪兒了?」他話鋒一轉,再次回到私人話題上,「我聽說你去爬山了?」
「嗯?」我一時沒反應過來,隨即想到多半是辦公室裡人多嘴雜被他聽去了便回答:「嗯。」
「自己去的?」他追問,風清雲淡的口吻。
我搖頭,隨即又覺得欠妥,便又點了點頭。
「到底是不是自己去的?」他被我的反應逗笑。
畢竟是一份即將要開始的感情,在還未開始時便遮遮掩掩總不是好的開頭,我老實解釋:「和我發小。」
「下次有時間也陪我去一次吧。」他隨口輕聲說著。風在此時吹過我的頭髮,那一瞬間的感情很微妙,愛情最美好的時刻便是這若有似無互相給予並完全不計較得失的時刻,會因為他一句無意的話而悸動,卻不會因為他未給的溫暖而失落。也許是因為沒有身份的羈絆,沒有那些理所應當,任何好意都像是中了彩票,當你不期待時,愛情的美好會翻倍,而當你有了期待,美好便成了理所當然,而失落就成了愛情中的汙點。
可能這也是為什麼我不著急開始這段感情,如果它早晚要變質的話,就讓它在真空的環境下儘可能多待一些時候吧。
晚上回家的時候,玄關處穀雨的鞋子居然奇蹟般地消失了,雖然我一直在心底祈禱他能夠別來我家倒苦水,但是突然夢想成真時,要接受起來還真有點難度。
我問在廚房中忙碌的親媽:「穀雨沒來啊?」
親媽很失落,回答道:「聽說是找以前女朋友去了。」
看來穀雨在山雨中的頓悟並非一時興起,他已經在實踐的道路上了。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雖然已經能夠料想到日後更加失魂落魄的他蜷坐在我家沙發上的樣子,但是人要活在當下,他去實踐的日子就當是上帝給我好心的好報,清靜真好。
第6章
飯後我翻看著資料研究著白天周南給我出的難題,他言語間的意思是對目前這兩種方案都不滿意,那便需要一個完全不同的新方案,宣傳方案是小,琢磨周南的想法才是大。
本公司總經理的位置每年就會換一換,流水的總經理,鐵打的部門總監。
有的總經理來了就跟自己是到了垃圾站的垃圾一樣,迫不及待地想給自己分類。然而一旦打上了「北京派」或「上海派」的標籤,約等於直接成為半個公司的敵人,然後自然會被一半的部門總監擠兌。聰明的總經理們便學會了周旋,從上海空調過來的總經理略偏上海一些,從北京本部直升的總經理略偏北京一些,但總體上還要維持大的平等。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默契。
周南的上一任是個特例,因為這位朋友天賦異稟,不肯走尋常路,他勢要反亂撥正,將幫派鬥爭完全消滅。這相當於完成當年康熙雍正乾隆都沒能搞定的事情,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