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明白?也讓我死心。”
施音禾正色道:
“皇上傲立群雄,就像山巔孤石,極目眺望,只有雲海雨幕,日月星輝。”
“他要保護的,無非是腳下這座高山的完整,保證春有潤雨冬有藏食,不論猛虎還是螻蟻,皆為臣民,在這高山林海中,各有所居互為牽制。”
“皇上,一國之君,山海之主,在浩瀚山海間,他最大的情感,應該是無情。”
“您對皇上這一職位的偏見,導致了整個趙府包括您女兒都進入權力之爭的癲狂,不是自己挖井,是什麼?”
皇上這一職位?
何庚勾結一動,忍不住看了施音禾一眼,他從未聽到過這樣的評價,心裡有些莫名的觸動。
他從底層往上爬,經歷過各種各樣的不公,見識過各種爾虞我詐。經歷苦難,讓他對皇權更有一種來自心底的膜拜。對皇上的忠心,讓他更有施展空間。
皇上,或者說那高高在上的皇權,他,是仰視。
但,施音禾第一次用俯視的視角,闡述皇上這個高位,讓他有種豁然開朗的視聽清明感。
施音禾,再次重新整理了他對女子的看法。
再看趙夫人,她第一次這麼長久的沉默。
所有的反思,或者說深思,都是在跌入深谷後才會出現。
趙夫人是個聰明人,但她從來驕傲,不曾想過驕傲其實就是人生最大的陷阱。
她呆呆的看向施音禾,嘴裡呢喃出口:“孩子,你,這樣的年紀,如何有這般見識?”
施音禾看到瞬間蒼老的趙夫人,心裡莫名一陣揪緊。
“因為,我出生的底色,就是谷底。不被人需要的谷底,讓我無數次嫌棄這個身軀,無數次用身軀的疼痛逃避心裡的創傷。”
施音禾瞬間黯淡無光的眼神,讓一旁的趙夫人跟何庚都陷入她孤獨無助的錯覺。
他們好像突然意識到施音禾其實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柔弱女子,柔美嬌羞,本該是她這個年紀該有的靈性,而不是這樣老氣橫秋,殺伐果決。
趙夫人嘆了口氣:“孩子,我不知道你受了怎樣的磨難,心智如此成熟。但我樊婷婷這輩子,最疼愛的,唯有這個不知輕重的若兒,我知道她對你不友好,但,能不能想個法子,讓她能活下去?”
趙夫人的哀求,在施音禾意料之內,她沉默半響,才艱難說道:“若您跟趙尚書,能自己領罰,將功贖罪,把鄒澤跟他安插的內線全部交出,然後,然後……”
“然後自戕,是麼?”趙夫人慘淡一笑,把施音禾說不出的話說完。
施音禾沉默。
:()月影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