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轉悠了過去。
她是一朝皇族,琉璃的地位其實也算顯赫,但是她的家根本不像個官宦之家,反倒完全一副尋常百姓的樣子,沒有奴僕下人打擾,也沒有親屬家眷轟鬧。
誰說有權有勢就幸福無憂?而自從她破滅了琉璃蠢蠢欲動的野心,她就再也沒提起過半句。
或許琉璃懂得生活的真諦,或許也是珍惜身邊的人,政治風雲,一向摧枯拉朽,所過之處可謂寸草不生。
瓏月一邊羨慕著,然,剛一到轉彎處,腳步瞬間被定住,如生根了一般,一動也動不了了。
小小的後院滿是繁花綠草,打理得格外精心,繽紛間一條平坦的石子路,而那石子路上蹣跚著的人……
一身利落黑衣,如同她初來之時那一眼瞥見沒有兩樣,只是腰彎了,背也直不起來,一頭本細碎的短髮略微顯長,但她沒認錯,那臉上銀光閃亮的面具……
濁世中的渴望 (6)
當她醒來的時候,就已經發覺床旁邊的銅爐有詭異。而那個時候,精神力還未與身體完全融合,她從床|上爬起來,卻不想腳下不穩,一頭撞向銅爐。如果不是溯及時現身撈住她,就那麼一撞,未完全融合的精神力照樣會渙散。
然而,也是她的錯,本想感謝,一回頭,卻被黑暗之中一張面具差點嚇死……
然後……溯算是被抓了現行,然後……
他如今遭遇,是不是她的過失呢?如果她沒有被嚇昏過去,那麼溯就……
瓏月微抿了抿嘴,靜靜看著院子中,譚寧小心扶著溯,在石子路上一步一步艱難挪著。而琉璃那丫頭也著實撒了謊,這樣的溯,根本不可能離開。
“主子看見這樣的溯,還滿意麼?”琉璃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她身後,輕聲冷語問道。
“他為什麼還戴著面具?”瓏月一直看著溯,淡淡問道。
琉璃輕嗤一聲,幾分低沉幾分悵然道:“自從我告訴他主子答應抽空來看他,他就每天強撐著要鍛鍊行走。戴上面具……或許是怕你仍舊害怕他的相貌,也或許……是怕你不認得他吧。”
瓏月澀然一笑,或許溯是對的,如果不是他臉上戴著面具,她還真認不出來。
“他真的不能恢復了麼?”
琉璃一同笑得慘淡,直接說道:“主子,溯是被杖斃僥倖留了一口氣的人,能活下來已經是老天有眼……或許也是老天沒眼,還要讓他面對被人拋棄……”
瓏月心裡一沉,沒再開口。
然,琉璃可不會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還沒等瓏月想到該怎麼應對,只聽琉璃揚手一呼道:“溯,快看看這是誰?”
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院中慢步的兩人瞬間停住,齊齊回頭,那張銀色的面具映著落日餘暉,晃人心神。
瓏月也不能再藏,大大方方站出來,想了好久,憋出一句著實沒品的開場白,仰頭笑道:“溯……好久不見……”
溯望著她,呆愣了半晌,突然放開譚寧的手,蹣跚著一步一步挪向瓏月。堅強的想要挺直腰背,想要穩住腳步,卻只換來條條汗水順著面具的邊緣流淌,滾落在石子路上,一步一步,時間似乎都已經緩慢。
濁世中的渴望 (7)
而瓏月根本就沒想好該怎麼應對,她完全想象不出,作為溯,一個十幾年都耗費在另一人身上的人,他的內心到底渴望著什麼。
她們之間沒有所謂的親緣血緣,而一個傻子,更不能給溯任何回報,甚至一面無理取鬧,一面安然享受溯的照顧。她想象不了如果傻子清醒,面對溯該有什麼樣的舉動。
但是溯似乎知道他想要做什麼,雖然步伐踉蹌,但眼中只有一人。
溯有一雙深褐色的眼眸,如琥珀一般晶亮且深邃,那眼中純淨得彷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