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她是睡著,他在等她醒來。她曾經以為這個生命已經逝去,可如今仍舊坐在自己面前,那麼溯有沒有可能……
“瓏月,發生什麼事了?”竹真輕輕問著,將手中一直捂熱的水杯遞到她嘴邊,幽幽的熱氣彷彿頓時就燻了眼睛。
“竹真,你死而復生為何不恨我?再見我……又為什麼半句也不肯提起?”
竹真猛地一驚,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甚至打翻了手中的水杯,撲通一聲跪倒在床前,“靖王殿下……我……”
“哪裡還有什麼靖王殿下……”瓏月苦笑著搖頭,哪怕全身無力,仍舊掙扎著將竹真拽起來,“我沒怪你什麼,算我說錯了,是帝景天不讓你說的對不對?”
“靖……”
“還叫瓏月。”
竹真仍舊有些不安,彷彿瓏月恢復了記憶便又是那個高高在上的親王,臉色慘白著甚至甚至開始搖晃。
瓏月趕忙扶穩了他,“我當時找過你,還跟蘇慕顏吵了一架,你能死而復生……我真的很高興。我們在萬山上的一切我都記得,還跟以前一樣好麼?我知道對不住你……”
劫後餘生 (3)
“別……別這麼說……”竹真慌忙開口,抿了抿嘴唇,“瓏月,教主他是……”
“他不是好人。”瓏月斷然接道。
竹真又抿了抿唇,“教主救了我是不假,曾經也讓我去報仇不假,我不願報仇他也不勉強。瓏月,教主一定有不得已……”
“說點別的吧。”瓏月懊惱著別過頭,若不是害怕嚇著竹真,恐怕都要怒喝了。
可不管她怎麼說,突然恢復了記憶仍舊嚇著了竹真,或許她沒有記憶的時候,竹真顧念帝景天的意思,能將她當成個普通人。而恢復記憶之後,在竹真眼中,她的身份地位仍舊懸殊,不管怎樣都是什麼皇族血脈,而他……是個曾經被她無端遇見,一個下等勾欄中過了氣的小倌。
輕輕抱著竹真顫抖虛軟的身體,瓏月心中的痛有很多,且不知這些痛何時才能平復,或者……何時才能麻木。
“竹真,謝謝你。”謝謝你……讓我的心中,多少能減去一抹遺憾,有些生命,逝去了便真的成為遺憾了。
“姐,你到底遇見什麼事了?”瓏雪再一次小心翼翼問道。
“沒發生什麼事,被人當兔子玩了。”瓏月硬聲說著,不管心中再多的悲痛,仍舊不能讓萬里之外的瓏雪替她擔心。更無法將責任推在瓏雪身上,如果她不是擅自遮蔽了兩人的聯絡,她又怎麼能輕易被玩弄?
而一想起沒有瓏雪催促監督的日子,她居然也能這麼懶散,這麼不再堅強,這麼……柔軟的依偎一個人。似乎與瓏雪無法聯絡的日子,她不再是個姐,不再需要佯裝強勢處處歡聲笑語給予她安心,她可以脆弱,可以無助,可以將全部生命交付於一個人。
到底是因為瓏雪不在,還是因為帝景天……?
竹真慢慢定下心神,輕輕問道:“那……你現在要怎麼辦?”
瓏月深吸一口氣,看看外面剛矇矇亮起的天,“你也一夜沒休息了,先去……對了,那個上官裴琰呢?”這才想到,上玄,也就是上官裴琰,帝景天知道他的狀況把他弄來無可厚非,可是,他什麼時候成了納蘭瓏音的床侍?
劫後餘生 (4)
“已經走了,你和教主離開不久,他也離開了。”竹真輕輕說道。
“那就先由他去吧,你去休息一下,我出去看看。”瓏月其實也一夜根本不可能閤眼,但是,哪怕青天白日,她也想出去看看。這裡是京都,這裡……還有那麼多她在意的人。
竹真緩緩起身,安安靜靜,有些虛浮著走向門外。
“竹真,不必多想,我不會扔下你。不管我是誰,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