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頭頂,劍身是清透溫潤的翠綠,月色又為它鍍上了霜雪一般的寒氣。
它的顏色,比靳嘯行見過的任何一塊玻璃種的翡翠原石還要美,在他人生的最後幾秒中,得以見到如此罕見之物,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就連沒有神智的陰魂都莫名瑟瑟發抖,甚至開始向後逃竄。
它們不知道什麼是引靈凝劍,只是出自於一種本能的害怕。
然而,跑是沒有用的。
楚遙抬起右手,豎劍訣,僅是一揮指,凌空的靈劍便向前砍去——
只此一劍,誅鬼萬千!
厲鬼煞獸來不及哀嚎,便被斬於劍下,煙消雲散,靈劍所到之處,連半分煞氣也不曾留下。
至於白虎,則是變回了原型,一隻手掌那麼大、按照人體等比例縮小的靈木人偶,他的胸口處還有一團血色汙跡。
楚遙向身邊的季三叔的體內輸送了一些靈氣,見季三叔悠然轉醒後,她又去檢視虞諾嫣的狀態。
好在她只是暈了過去,沒有受到陰煞的傷害。
“嘶……”季三叔想要坐起來,但四肢卻痠痛得厲害。
他苦笑一聲,靈氣透支的感覺可不好受,這下怕是得蘊養個三五年了。
“等等,嘯行呢?”季三叔晃晃悠悠地起身,張望了一下四周,他不顧身體的疼痛,奔向了靳嘯行的身邊。
“嘯行,你……”季三叔看到他胸口的劍柄,怎麼會不知道,他以自己的命為楚遙換來了至關重要的幾秒?
他抬手封住靳嘯行的幾處大穴,又將僅剩不多的靈氣盡數灌入他的經脈,但他也知道,一旦是心臟受了重創,大羅金仙也救不回來。
“少言兄,別……別白費功夫了……”靳嘯行極為虛弱地說道。
季三叔心裡是五味雜陳,感動自然不必多說,但又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說到底,要不是靳嘯行造了個比他自己還強的替身,怎麼會陡然生出今天這些事端?
千言萬語,他此時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只化作一句埋怨,“嘯行,你糊塗啊!”
“少言兄……我、我欺瞞你在先,是我……我不對……”靳嘯行喘息著,“但我……我是真心與你……結、交,從未……從未有過害你之心……”
“我知道,我都知道!”季三叔眼眶發酸,仍是連連點頭。
許是因為迴光返照,他的面色忽然紅潤了幾分,說話也不再斷斷續續,“我沒什麼別的遺憾了,我走以後,你幫我把財產都捐出去吧。我小時候經常吃不飽飯,我不想還有別的孩子像我一樣,你就幫我捐給那些貧困兒童吧……”
“好。”季三叔拭了拭眼眶,靳嘯行平日裡也一直在做慈善事業,並非只是他臨死前的心願。
靳嘯行深吸了一口氣,說:“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要問你。”
“什麼?”季三叔附耳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