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不起來林真前幾天出門去幹什麼，也想不起來林真什麼時候回來。

林盼秋拿著湯勺的手停在的空中，她的內心湧上來沒由來的恐慌。

她感覺自己的記憶千瘡百孔，隨處可見都是漏洞，是因為她老了，還是因為她生病了？

她不知道。

“小真，你不是說要喝奶油土豆濃湯嗎，做好了，自己來盛。”

林盼秋和林真坐在餐桌的兩邊，兩人都是滿腹心事，卻又無法開口。

“姑媽，你說我要是離開一段時間，比如出國留學什麼的，你……”林真猶豫不決地說道。

林盼秋一眼看穿了她的小心思，笑了笑，“小真，你這個孩子從小就不會說謊，一說謊明顯得很。說說吧，為什麼想出國啊？”

林真沉默不語，林盼秋喝了一口濃湯，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劇團裡呢，也沒什麼欺負你的人。那個姓康的老頭子我聽說了，我把副團長辭退了，他以後也不會來打擾你了。”

“你之前和我生活在國外，不是好好的麼？可是在帝都，你住著也沒什麼不習慣吧。”

“姑媽平時對你是嚴厲了點，但我知道，你是個聰明孩子。知道誰對你好，誰對你不好。”

“說來說去，為什麼想出國呢？”

“是我管著你了，還是說……”

林盼秋沒有再說下去，她想起年輕時的自己，和林真多麼像啊。

可她為了一個男人，情願和他私奔到一個自己完全不熟悉的地方，毀了自己的下半生。

“奇怪了，這湯怎麼一股苦味，是我鹽放多了？”林盼秋輕聲喃喃道。

她知道的，不是湯苦，是她的心苦。

林真握緊了手中的湯勺，原來說出真相比她想得更難。

“姑媽，我沒有覺得你嚴厲，就是覺得，我想換換環境了。而且……”

林真的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她接起後，只說了幾句“嗯”、“好”、“我知道了”。

結束通話電話後，她加快速度喝完了碗裡的湯。

“姑媽，我今晚出去一下，有個朋友找我有事。”

林盼秋愣了一下，等到林真走到門口時，她才開口問道：“小真，你……你今晚會回來的吧？”

“會的。”林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