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是所有陷入愛情難題的女人的寫照。但或許,卻又扣花佑芬說的,她不是自欺欺人,她只是——只是心甘情願罷了。
心甘情願——她的愛情,就是這等無怨無悔的態度,如此而已。
“也許吧!”花佑芬淡淡一笑,笑得落寞淒涼,像是同意徐愛潘的話,又流露一些自己的心情;轉過臉龐,淡漠地又是一笑。“我就是丟不開,心甘情願這樣,讓他騙我一遍又一遍,愛得傷痕累累也在所不惜。”
“值得嗎?”徐愛潘低低一聲。問她,也在問自己。
花佑芬揚揚臉,沒說話,那表情像是在說:等你陷入了,陷入愛情的泥沼就知道。多說無用,有些事根本是不可說的。
“唉!”徐愛潘重重吐口氣,口氣老老的,有太多的不懂。“我實在不懂,他真的值得你這般無怨無悔嗎?完全不求回報——既沒有承諾,物質生活上也不肯好好照顧你。你這算什麼‘情婦’?一個人苦哈哈,當人情婦的,不都是住華廈、開名車、一身珠光寶氣的嗎?”
“你在說什麼!?”花佑芬失聲笑出來。“你當我是黑社會老大的女人嗎?什麼華廈、名車!拜託你!不要讓那些亂七八糟的電影給攪昏了腦袋!”
“你應該懂我的意思。”徐愛潘白她一眼,神情真真假假,帶幾絲乖戾,也不曉得話裡的認真有幾分。“情婦是什麼都不必做的,只是陪著對方上床,聽他訴苦、發發牢騷,再柔言安慰,給他一些甜言蜜語和慰藉。”
花佑芬翻翻白眼,沿不及有任何回駁,側後方先傳來似乎忍俊不禁的笑聲,像隱忍了許久般。兩人回頭過去,只見後側一個男人穿著黑襯衫、黑長褲,一身的黑,幾乎要融進黑夜裡。他面對著遼曠的海天而坐,手持著一瓶罐裝啤酒,一雙長腿筆直擱在對面的椅子上,看起來很悠閒,視若無睹的模樣不僅有種神氣,而且貴派。意識到她們的視線,他微傾著頭,撇嘴對她們一笑。花佑芬回個笑,不以為意;徐愛潘卻皺起眉。算她多惱,她覺得那男人那個笑,似乎是針對她而來。她剛剛才和那男人打過照面,現在又碰著了。她懷疑是否聽到了什麼。他那個笑,嘲諷的意味甚濃,揶揄的成份居多。
他聽到了什麼吧?她再皺個眉,別開臉,一種竊聽的不舒適塞滿心間。站起來說:“我要去睡了。”她懷疑是不是她太過敏感,那個笑讓她覺得,彷彿自己內心的私密被窺探了般,心與情皆被看穿。她覺得相當不舒服,而且,極不自在。
“這麼早?才十二點多——”花佑芬貪婪地又點根菸。她的抽菸習慣就像她的愛情況境,不識滋味,只是上了癮,欲罷而不能。
“不早了,明天不是還要到海邊嗎?早點睡吧!”她卻覺得很累了。那種,由內心深處湧起的疲憊。
往事果然不承受負荷,她不該去撩起的。
“阿潘!”花佑芬叫住她,心中藏了許多的疑問忍不住了。“我一直想不懂,你到底在追求什麼?十年!那麼長的日子,你難道都沒有懷疑過自己的堅持嗎?你到底在追求什麼?”她的疑問重複說了兩次,餘聲嗡嗡的如迴音。
後方那個男子眼神動了一下,笑意隱微了,浮起一款專注。黑夜總有人在傾聽。
徐愛潘站著沒動,反應有些遲緩。她到底在追求什麼呢?星空那麼暗淡——
花佑芬真正問到她的心上了。夜色的薄光中,她淡淡涼涼一笑,低啞的聲音有些像呢喃:“我在追求什麼?好難……”她仰起頭,碧海青天,千年的心一意相通。低下頭來,喃喃念著:“我將於茫茫人海中訪我唯一靈魂之伴侶;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
是哪個詩人曾說過的話?這是她所有的追求。她這十年的“錯過”,為的也只是這份“全心”。關於愛情,她並不是在追求一配偶,而是在追尋一個靈魂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