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道,起身走向馬車,自包袱裡掏出一顆冷饅頭,坐在馬車後啃著。
雖然渾身痠痛不堪,顛了一上午也真是餓了,但是她卻一點胃口也沒有。
除了王爺和蓮小姐之間的舉動令她胃底沉甸甸、亂糟糟到極點,還有他們此行的目的地──蘇州,更是令她驚疑難解。
他們為什麼要去蘇州呢?為什麼非得去不可呢?
她揉了揉劇烈抽疼的眉心,咬了兩口的饅頭是怎麼也吃不下去了。
前頭他們三人的笑語聲不斷傳來,她忽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落寞、孤單。
他們連續趕了幾天的路,離京師越遠,路上可過宿的城鎮與城鎮之間的距離就拉扯得越遠,有時候趕了一整天還可以找到過夜的野店或客棧,但是今天眼看著都黃昏了,放眼望去還是一片山呀水呀樹林叢叢的,恐怕是連野店都找不著了。
阿青勒住韁繩停下馬,已顛得痠疼的身子發麻僵硬到沒感覺,但她還是勉強爬下馬,來到車廂前盡心地問。
“王爺,看來咱們今兒是趕不到地頭上了。要不你和蓮小姐、段大人就在馬車上將就著歇一夜吧,晚上阿青來守夜。”
厚簾子掀開,千載含笑的神情驀地一愣,“你守夜?天這麼冷,入夜更是寒風刺骨,萬一凍壞了可怎麼辦?”
“我又不是雞鴨魚肉青菜水果,凍不壞的。”她呼了口霧茫茫的白煙,下意識地搓了搓手。
說不怕冷是騙人的,可她是個奴僕,又怎麼能跟主子擠成一團?再說馬車雖然寬敞,可畢竟男女授受不親,她擠到誰身邊都不對。
如果真冷得受不了,她可以多披幾件厚衣裳的。再說福王府待下人極寬厚,就連她這個小總管也蒙恩賞賜了一件黑狐大氅,屆時真禁不住冷風寒雪,那暖呼呼的黑狐大氅也能頂陣子吧。
“別瞎說了,馬車裡位置還敞亮得很,你今晚也同我們窩擠一夜。”他眼底疼惜的神情毫不掩飾,微笑地摸了摸她的頭。“傻子。先煮些熱食吃吃,咱們今晚就早些休息了。”
“可是王爺……”
“別說了,柴火還夠嗎?我瞧這兒枯木樹枝不少,不如咱們去拾些來起火暖和暖和。”說完,他輕躍下馬車,拍了拍肩上沾惹到的一片雪花。
“罷了喲,你生性這樣好潔愛淨的,怎麼和我去拾柴火?再說你堂堂王爺金玉之身,怎能讓你做這些粗活?”阿青搖了搖頭,趁著天色還亮,便往枯枝叢多的方向走去。
“王爺,阿青總管說的是,您是千金萬貴之體,萬萬不可做那粗賤差事,有阿青總管也就夠了。”段無秀也下了馬,殷勤地笑道:“下官先幫您找個乾淨的地方坐坐,儘管清心和蓮小姐說說話、談談天,待會熱飯好了,下官再過來請王爺用膳。”
“王爺,且扶憐兒一把好嗎?”蓮憐也嬌怯怯地掀起簾子,對著他鶯聲嚦嚦,“咱們坐著說說話。”
千載瞥了他們倆一眼,微一挑眉,驀然微笑了起來。
“兩位好意心領了,我正愁坐馬車坐悶了,起來活動活動筋骨也好。”他瀟灑地一揮手,笑吟吟地自顧自地追上阿青去了。
段無秀和蓮憐相覷一眼,臉色微微一變。
“段大人,你說這樣……”
“噤聲。”段無秀嚴厲地瞪著她,低聲道:“千萬要謹言慎行,莫忘了。”
“是。”蓮憐小臉湧現不悅,還是隻得乖順依從。
“最重要的是破案,明白嗎?”他玻�鷀�劬�嫠��
蓮憐再點了點頭,粉嫩的唇微微一撇,縱然不滿也不敢多所違逆。
而在另外一頭,阿青邊跺腳呵氣邊強咬住打顫的貝齒。
唉,才黃昏日落就冷成這樣,若是天一黑,恐怕她連耳朵鼻子都會凍得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