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是什麼感覺？

絕大多數人都沒經歷過，但雷震經歷過。

但他也說不上來到底該怎麼形容，也許是解脫，因為人生本就是磨難。

生老病死，愛恨情仇，自始至終被七情所禁錮，被六慾所掌控，也就是在孩童時期能哭著哭著就笑了，等長大之後變得笑著笑著就哭了。

人世間，誰不痛苦？

無非就是各有各的難言之隱，各有各的苦罷了。

親情暖心，但要面對生離死別；愛情甜蜜，總要經歷撕心拉扯；天倫之樂，卻又依依不捨。

對於神仙來說，打入凡塵就是最大的懲處。

人是牛馬，哪怕積極面對也會累的心力憔瘁，所以離開人世間，何嘗不是脫離苦海？

死亡是虛無，也許每個人只是一串程式碼，對於自己來說充滿意義，可對於龐大的執行體系來說，只是冷冰冰的數字。

程式碼消失，陷入虛無。

不管是神學層面還是從科學層面來說，生命只在於自我，因為對於別人毫無意義，你甚至可以把這個世界當成遊戲，除了自己之外，所有的人都是npc，都是陪你玩的。

既然玩，就要好好的玩！

獨上三樓，此生無憾啊。

“呃……”

雷震發出微弱的呻吟聲，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睜開眼睛。

我死了？

還是又他媽穿越了？

眼前出現個鬍子邋遢的老頭，伸手臭烘烘的手，不由分說的伸手捏他的嘴。

雷震想反抗，但身體動彈不得，只能強忍著惡臭，任由對方的臭手在臉上左翻右翻開。

“嘔……”

乾嘔聲響起，雷震頓時感覺舒服多了，僵硬的身體也能動了。

“還得是人中黃才行啊。”老頭感慨。

人中黃？！

“嘔！”

這次是嘔吐，大吐特吐，吐的滿地都是黑色的血塊，散發著濃郁的腥味。

人中黃，瀉熱，清痰火，消食積，大解五臟實熱，治天行熱狂，痘瘡血熱，黑陷不起。

雷震吐的昏天暗地，但也把肚子裡的毒素殘渣吐了個七七八八。

“喝！”

老頭捏著他的嘴巴，把碗的東西灌進去。

“咳咳咳……”

“你給我喝的是……”

是血，鮮血。

“龍姝的血，新鮮的，熱騰騰的。”老頭摳摳鼻子說道：“想解神仙倒的毒，必須得用鮫人珠，可惜這玩意太難找了，剛好龍姝曾經吃過一顆，她的血也能解你的毒。”

龍姝的血？

儘管雷震還處於眩暈之中，但大腦已經恢復思考能力，不由的感覺到一陣欣慰。

兩人之間談不上感情，甚至說這位大公主很討厭自己，但為了自己的命肯流血，就是值得珍惜的。

雖然不知道流了多少，但肯定不會只有這一碗。

“你小子到底是怎麼混的，真成天機觀老大了？”老頭邊往椅子上抹鼻屎邊說道：“外面全是穿著法袍揹著劍的天機人，都在等你死掉好跟龍家開戰。”

全來了？

雷震再感欣慰，鼻子都有點發酸。

他這輩子從黑社會開始做起，毫無靠山，全靠硬拼，沒想到自己出了事之後，整個天機觀都揹著劍來了。

背後有人撐腰的感覺真好，真他孃的溫馨！

“讓袁三才……進來……”雷震發出虛弱的聲音。

“趕緊讓他們滾蛋，老子看不得天機觀的人。”老頭滿臉不爽。

不多會，袁三才推開門火急火燎的衝進來，看到睜開眼的雷震時，眼淚都流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