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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喜娘都是第一次見他,只覺得新郎官合該都是如此溫柔的。但顧姮卻知道他原本是如何的人,不禁悄悄地抬頭打量了他一眼。豈料這一打量落在秦忘的眼中,便如那春風拂過楊柳,楊柳輕撫了水面,含羞帶怯,嬌不勝羞。待她重新低下頭去,秦忘心中依舊燃著一團慢火一般。
若是可以,他倒是不想回那喜宴了。
陪著一群大老爺們喝酒,自然不如守著自家嬌滴滴小妻子。
他雖然此刻目光都黏在顧姮的身上,但多年來形成的習慣,也讓他敏銳地察覺到顧姮身邊的四個大丫鬟那落在他身上時有時無,有些輕有些重的目光。
到底是在喜娘們的笑聲中,秦忘出了新房。秦忘孤零零的孤家寡人一個,在拜堂的時候,顧姮得知高堂之上還立有他父母的牌位,心中便有一絲憐惜。如今這新房裡也沒有他的一個女性親戚,顧姮覺得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何曾不覺得那樣一個囂張跋扈的人,也是有可憐之處的。
顧姮抬眼打量了那四名大丫鬟一眼,道:“你們都退下,我要歇一會。”
顧姮說完,那四名大丫鬟便立時規規矩矩地退下了。顧姮心道,這四人倒是挺聰慧的,在蘭居待了那麼幾日,不知是覺得她並非好拿捏的軟柿子,又或是被何人立了甚麼規矩,竟然從一開始的傲慢不可調|教成了如今低眉順目的模樣。
“姮娘!”四個丫鬟剛剛退下,便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聽說新郎官去前頭了,我便趕緊陪你來了!”
顧姮抿唇笑道:“虧得你來了。”
這時,雙魚已經進了屋裡。見顧姮一身正二品的命婦火紅嫁衣,燭光盈盈之下,眉眼如畫,美不勝收,不禁也看的失神。適才秦忘那副樣子,倒是沒惹出顧姮的羞意來,此刻雙魚這麼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她竟是有些羞赧地低下頭去。
“姮娘,那姓……那秦大人賺翻了!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這傾國傾城的美人給他娶回家來了!”雙魚一副扼腕嘆息的模樣,看起來,只差站起來跺腳了。顧姮立時沒了羞意,掩唇一笑,道:“你又來笑話我。”
這時,左右都退下了,屋裡只剩她們二人,雙魚不由坐到她身邊,拉住了她的手,道:“姮娘,我和你說個正事。皇后娘娘籌集的那些款項以及白家自己補上的銀子,買到了足夠的藥材。今日我哥哥寄信回來,說傅家軍已將那被北夷佔去的地都奪了回來,大捷已是在望。”
顧姮笑道:“有傅家軍在,何愁不捷?”
“你不知道。所有的太太、千金裡,唯獨你那份是最多的。”她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道,“我沒多少私房錢,能捐的都捐了。總不如你的多。如今平白卻佔了你的好處,得了個好名聲。”
“名利到底是身外之物。戰爭一日不結束,老百姓便多受一日的苦。只要能讓他們早點回歸平靜的生活,這些東西又算得了什麼?”
“是我拘泥了。”
二人正談話,只聽外頭傳來了腳步聲,房門尚未開啟,便聽月菱的聲音響起:“娘子,您猜我遇見誰了?!”
房門開了,只見一前一後站著二人。前頭站著的是胖嘟嘟,笑盈盈的月菱。而她的身後是一名身著淺綠色褙子,體態優雅,穠纖得中的女子。顧姮一愣,不敢置信地道:“婧娘……”
“姮娘別來無恙?”梅婧手中還端著一個托盤,上頭放著一碗藥膳。她臉上帶著淡淡的笑,道:“數年未見,姮娘也從昔年的小姑娘長成如今要嫁人的大姑娘了。”
顧姮見到故人,驚訝過去之後便是一陣喜悅,聽了這話,雖然很是害羞,仍是將梅婧與雙魚二人分別做了介紹。梅婧不如雙魚那般又是好奇又是親近,只是淡淡地讓顧姮伸手,好讓她來切脈。
“優思過慮,又受了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