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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鋒相對的話到了嘴邊,又被夏語冰咽回腹中。她沉默著起身,去盛飯菜。

飯菜是林見深親手做的,很家常的口味:醋溜藕尖,冷切大片滷牛肉,農家一碗香,再加一碗飄著細蔥花的絲瓜肉片湯。林見深洗刷了鍋子,關上煤氣罐,一邊慢斯條理地擦手一邊坐下,說:「沒準備什麼好菜。」

他的嗓音冷冷的,說話的時候習慣性垂下眼睫,黑色唐裝的盤扣扣到了最上一顆,看起來一絲不苟又有些生人勿近,有點高冷。

「都是你做的?現在會做飯的年輕人少了。」藕尖酸爽可口很開胃,牛肉肌理切得薄而漂亮,十分入味,夏宗澤給女兒夾菜,笑著說,「小語也很會做菜,有時間你們可以切磋切磋。」

徐苗在一旁附和:「是呀是呀,小語……語冰做的飯菜很好吃的。」

夏語冰知道他們是在活躍氣氛,但一聽到徐苗故作熟稔的樣子就渾身不自在,心想:我送外婆落葉歸根,你個外人跟著瞎摻和什麼?

她不說話,林見深也不愛搭理人,兩人悶聲扒飯,屋內一時安靜得只有頭頂吊扇嘎吱嘎吱轉動的聲音。

明明是同齡的兩個人,卻彷彿橫亙這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夏宗澤不由地有些擔憂起女兒未來幾個月的生活。

第3章 獨居

吃完飯,夏語冰將外婆的遺像和媽媽的照片一併挪到一樓的臥房。她想,外婆應該習慣呆在自己的房裡些。

臥房裡還保留著外婆離開的模樣,被褥疊放得十分整齊,床頭有用了一半的藥瓶和一副瘸了腿的老花鏡,窗邊的長桌上按照由淺至深的顏色排放著針線,還有一幅繡了一半的《銀紅鯉魚戲荷圖》。

夏語冰將外婆的遺像擺放在矮櫃上,往香爐上插了三炷香拜了拜,這才低聲說:「外婆,咱們到家了。」說著,眼圈兒泛了紅。

「小語!」夏宗澤在屋外叫她。jsg

夏語冰擦了擦眼睛,起身走到玄關處,就見夏宗澤提著滿滿兩手的菸酒和杭州特產,站在繡球花叢繞的青石小路上朝她抬抬下巴,示意她出門。

「幹什麼去?」夏語冰蔫蔫的,抬頭看了眼外面的太陽,「太熱了,不想出去!」

「初來乍到,帶你去拜訪鄰居。」夏宗澤戴著墨鏡,鬢角全是汗珠,卻一點怨言也沒有,「要講規矩,小語。」

「來了。」夏語冰認命地換好鞋子,走進一片驕陽燦爛中。

接下來兩個小時,夏語冰被熱情的老人家和嬸娘們強勢圍觀了一陣,不斷地重複著「xx好」『我叫夏語冰』『下半年就二十一歲了』『回來住幾個月』『喪事在杭州辦過了』……像個機械的複讀機。

回到家,夏語冰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臉頰曬得發紅,又累又熱。

她想上樓去換身衣服,走到一半,眼角的餘光不經意間瞥過一樓臥房,從半開的門望去,剛好可以看見林見深跪在木地板上,一手撐著膝蓋,一手撫摸著外婆的遺像,眼睫垂下,淡色的薄唇緊抿著,竟顯出幾分憂鬱悲傷的樣子來。

他是在懷念外婆嗎?

到底是朝夕相處了三年多的人,外婆去世,身為孤兒的他一定也很傷心吧?

她情不自禁多看了兩眼,直到林見深發現了她的存在。

僅是一瞬,林見深又恢復了平常的清冷,站起身出了臥房,輕輕掩上門,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夏語冰一眼。如果不是他眼裡還殘留著一點濕紅,夏語冰幾乎要以為方才是自己看錯了。

夏宗澤和徐苗迎面走來,對林見深道:「聽說家裡的事務都是你在打理,今後也要請你多多費心了。小語自小在城裡長大,身體也不太好,除了做菜之外沒讓她碰過其他家務活,請你這個做哥哥的多照顧她些。」

林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