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著地,不再看他一眼。
祈夜白冷峻面容上的兩道粗眉不禁擰了起來。“你恨,而且應該很恨才對!”
九珍將雙眼睜大,不願讓淚水奪眶。“……為什麼?”
“人也許不是你殺的,但是,得有人出面擔下。”
“所以我是擔下的那個人?”他竟要她去做替死鬼?
“是的。”
她一陣心涼。“你……真是祈夜白?”
“如假包換。”他語音雖持平無波,卻足以使人從頭頂寒到腳心。
九珍的眼淚撲簌簌地滾落。“那我可還是你心中的那個人?”
“故人已逝,你是珍妃……趙氏,春水。”
狠狠地閉上眼,她只覺一切都無所謂了,他的這番話,讓她什麼希望都破滅,連求生的意志都跟著熄滅。
“我……知道了,皇上請吧,三日後……我赴死便是。”
她……死心了。
祈夜白聞言,霍地轉身,不再看她一眼、拂袖離去。
夜深深,皇帝寢宮裡歌舞、樂聲不息,直到天子醉臥軟榻,舞姬、樂師才悄悄撒去。
待四周靜下後,祈夜白才徐徐睜目,目色沉沉,不見絲毫醉意。
他伸出臂,留守的周彥立刻會意的取來一迭密摺子。
他依序翻開。即使已閱數遍,雙眉始終緊鎖。
入獄首日,不哭不笑,不吵不鬧,只是徹夜未眠,也終日滴水未進。
第七日,宮女春彩探,之後,靜默七個時辰未動,宮女走亦不覺,當夜再次未眠。
第三十日,已恢復精神,進食正常,對獄卒說笑,獄卒不理,依舊嬉笑度日。
第十九日,使臣權大人探,之後,笑顏斂去,愁容滿面,煩躁踱步數個時辰。
第三十日,不言不語,錚日失常,唯有夜幕低垂,緊盯高牆窗外月色時,貌似正常。
第四十五日,皇后至,之後,眼神空洞,淚流一夜不止。
放下一本本密摺,祈夜白神情陰冷不已。
此時外頭有輕微的聲音響起,周彥匆匆出殿,不一會便悄悄上前。“皇上,您等著的。”他戰戰兢兢的奉上另一份剛送來的密摺。
取過他掌心上的東西,祈夜白原要翻開,卻又躊蹴不動,表情掙扎,但最後仍是翻開了。
昨,帝離,縱身大笑,貌似瘋狂,夜半,吐出鮮血……
密摺頓時由他手中滑落。“她……吐血了?!”他聲音破碎。
周彥趕緊拾起地上的密摺,仰首,忽然緊呼,“皇上,您……您的嘴角……”
祈夜白皺眉,嚐到自己口裡的血腥味,伸指往嘴角抹去,一抹鮮紅留在指心。
“皇上,您也吐血了!”周彥大為失色。“來人啊,宣御醫,宣——”
“別嚷,免了。”他揮手要他住嘴。
“免了?這怎麼成!皇上,您不能拿自個兒身子開玩笑啊!”周彥急勸。
他青著面容。“吐得好,正好陪她。”
周彥忍不住哭喊,“皇上,您不可以這樣!她吐血您也陪,若兩日後到了火刑場,那您……”他說不下去了。
祈夜白冷冷地望著他,徑自道:“再將舞姬招來,不然找來皇后姐妹也行,朕想聽她們的曲。”
“皇上……”主子何苦這樣折磨自個兒?
“快去!”他神色轉寒。
“皇——”
“滾!”
熊熊烈火在午門前燃燒,九珍就站在柴火頂端,等著被大火吞噬。
四周圍觀的百姓,當欲被燒死的是一名遺禍大萊的妖女,無不大聲叫好。
九珍長髮飛揚,清秀的小臉在忽暗忽明的火光裡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