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顧念他曾為本朝立下赫赫戰功,得斬立決。當晚,舒達一行快馬利刀疾行九百里,意欲將其斬殺於睡夢間,但嚴五常竟老謀深算,舒達一行竟無論如何都近不了他身。
便是以傾覆一座小城的代價,他們收拾了叛將。云溪是距離澤州七百三十里的小城,嚴五常大軍一路凱歌高奏,對此地亦是赤在必昨。舒達便扮作守城將軍,在嚴軍大軍壓境時,站在城門上百步穿揚,一箭射入了嚴將軍的頭盔。
那是一支淬了毒液的箭,向來為武林中人所不齒,但在成王敗寇的戰場上,大俠舒達背棄了他向來遵循的道義,結束了金旗將軍的性命。
嚴軍的副將同樣了得,在他的指揮下,群龍無首竟也迅速地穩住了軍心,以哀兵必勝的姿態拿下了云溪。這也在阿白的算計中,他用誘敵深入的方式,使嚴軍步步為營,走向了澤州。
澤州將是嚴軍的葬身之地。阿白對我說:“這是天朝的南大門,他們若拿下了它,將長驅直入,但我不會給他們可乘之機。”
仰天一笑淚光寒,決一死戰在澤州。夜風中,我看著瘦得形銷骨立的皇子殿下,快要落淚了。他以抱病之軀、一己之力去挽救這個腐朽的帝國,而他的父親甚至寧願將江山交給一個七歲的小孩子。。。。。。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他是否可以不這樣辛苦?可是他說,他已走投無路。帝國若亡,身為前皇族,他得殉國;帝國若不亡,那個七歲的小孩子登上大位,擁有話語權,仍會設計誅殺他。他已染重疾,並不畏懼死亡,但若是後者,他將連累生死之交,所以,他得選擇戰,換取一線生機。
我的心疼得厲害,情不自禁地輕喚道:“阿白,你不要死。”
他走過來,手指慢慢地摩挲著我的臉,慢慢地說:“石榴,我不會死,我得活得很好,不讓你被人傷害,一丁點兒也不行。”
“還有天朝的老百姓,”我忍住淚說,“他們當中有我的爹孃,也有無數個我這樣的姑娘和她們的爹孃,都不想被戰爭隔開、失敗,從此天各一方,再也見不著面。”
月朗星稀,他突然攬我入懷,把嘴唇貼在我額頭上,輕吻了一下:“石榴,我答應你。你是一個未知的寶物,光彩奪目,像飛鳥一樣自由字樣,我會讓你過上這種生活,一直過下去。”
他的舉止讓我不自在了,正要推開他,“啪啪啪”,清脆的掌聲響起,是歐陽。一襲白袍疾步走來,唇角勾起玩味的笑容,到了近旁,擰著眉頭看著我:“我好像來得不是時候,打擾了二位的雅興吧?”
他的語氣有點酸,可你這又是何必呢?歐陽公子,阿白是你的兄弟,我才待他如手足,你若誤會我和他,就誤會吧,反正不久後,你就要迎娶武林第一美人。
她生得那樣美,像清靈之花。我呢,只是你萍水相逢的某某某,將你隨時隨地地如塵埃般拂去。我拉過阿白的手,和他並排坐在月光下,笑微微地看著歐陽:“公子娶妻心切,連傷勢尚未大好就急著趕路,真叫在下歎服。”
他的脖子上繫著一塊薄薄的白貂皮遮住創傷,冷冽的月光披拂他一身白裳。他坐下來,伸手撈過桌上的酒罈,仰脖就灌,我劈手奪下:“你傷害為好,不可飲酒!”
“要你管?”他斜眼看我,並未僵持。
“我是管不著,但你死了,我賺金葉子就沒那麼暢快了。”
他“嘖嘖”兩聲,面上的笑容消失了,扶著下巴看看我,又看看阿白:“他日母儀天下,你金山銀山只怕都有了,哪會在乎幾片金葉子?”
當著阿白的面,這玩笑可開大了,我白著一張臉:“薔薇不做玫瑰的夢,你別瞎說。”
可我何曾是薔薇,我只是長於綠湖旁一歲一枯榮的青青野草呀,不單是阿白,連你,也不該是草民小明的想頭呢。我默默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