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發愣的宮嫄趕緊給兩人斟酒。中年人長跪於地雙手端杯過眉,很正式隆重的敬酒。虎娃慌忙還禮道:“先生,您不必謝我,這不是您方才教我玩的嗎?”
中年人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道:“當謝,當謝!……小先生,你還能畫出什麼字?”
虎娃苦笑道:“您這麼問,我也有點發懵了,不知還能畫什麼。”
中年人的眼神變了,竟流露出熱切的光芒,以誘導的語氣前傾身體道:“你修煉所求是什麼,來到此地見此情此景,又有何種心境?想到什麼就畫什麼嘛!”
虎娃扭頭往旁邊看了看,發現盤瓠伸著狗腦袋正盯著地上的符文在思考呢,順手又將方才的符文抹去,在地上畫了個小腦袋的樣子,象徵腦袋或思考,想了想又在上面添了一撮毛以示髮髻,表示這是個人的腦袋而不是狗腦袋。
然後他又在腦袋周圍畫了幾道折紋,像是一個交叉路口。那中年人點頭沉吟道:“嗯,這是一個人站在路口思考——應走向何方?”
虎娃接著在符文下面又畫了個腳丫子,了了幾劃勾成。中年人皺眉問道:“你這畫的是什麼字?”
虎娃笑著答道:“回答先生方才所問,這是一個‘道’字。”
中年人手中的酒杯停住了,張著嘴看了半天,這才似突然回過神來,說道:“恐怕這世上,今天是第一次有人畫出這個‘道’字。我方才說的是‘禮’與‘理’,你卻畫出了‘道’,禮與理、思與求、行與證皆含其中。小先生高明,我再敬你一杯!”
他又將酒杯高舉過眉俯身敬了一杯酒。虎娃還禮一同飲盡,看著地上畫的這個符文,想了想又在最上方添了幾下,畫的像是一隻手。
中年人笑道:“你在下面畫個腳丫子也就行了,我便能明白是什麼意思,為什麼還要在上面添隻手呢?”
虎娃答道:“畫中是走在路上的人,我在前面添一隻手,表示引領、指點,也象徵可傳承之意。……感謝先生今天的教誨,來來來,我敬先生一杯!” 虎娃喝興奮了、也玩開心了,不等中年人找他,他開始主動找對方喝酒了。
中年人左手端杯飲酒,又朝著地面一彈指,並沒有把地上的符文全部抹去,只是抹掉了最上方的那隻手和路口中間的那個腦袋,然後又用自己的樹枝在上面添了幾筆。
虎娃眼中彷彿看見了一支長杆上綁著鬃毛,便是使者插在車上的節。沒等中年人問,他便搶答道:“您這是表示有人在趕路,那麼這個字嘛,既可以是‘趕’,也可以是‘追’。”
中年人哈哈大笑道:“不錯不錯,的確如此,我們所說的同一個字可為不同之文,那麼同一種文,也可表諸多之意。……來來來,我們繼續喝酒。你們也別愣著,繼續吃肉啊!”
虎娃也哈哈大笑,像他這個年紀的孩子畢竟還是好玩的,更何況遇到今天這麼好玩的事情。候岡一邊看著一邊吃肉,神情十分專注;盤瓠一邊吃肉一邊看著,神情非常好奇。只有宮嫄覺得無聊了,此刻夜已深,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中年人扭頭道:“宮嫄,這麼有意思的事情,你怎麼覺得不耐煩了?”
宮嫄趕緊抖擻精神答道:“沒有,只是覺得有些睏倦了。”接著又解釋道,“方才先生在談禮法,怎麼談著談著,就在地上畫起符文了?”
中年人:“你父君一心想讓你拜在我的門下,而我的符文神通獨步天下,你有這麼好的機會,為何不認真看呢?”
宮嫄不敢頂嘴,只得又解釋道:“方才先生所畫之符,我的確是認真在看,可是後來小先生所畫之符,並沒有什麼神通手段啊,就與山野中的巖畫差不多,只是別有含義、能指代言中之文,我就有點犯困了。”
中年人:“你父君讓你跟隨我求學,你卻不知道自己真正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