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
它並不是站著的,像一頭熊那樣四肢著地趴在山頂上,正低著頭吭哧吭哧地啃食岩石,離得很遠便能聽見那令人牙酸的聲音。它的牙齒切開堅礪的岩石,就像尋常人用利刃切肉一般,並將其嚼成碎末吞入腹中。
虎娃隱藏在遠處另一座山上的亂石叢中,看見鑿齒也不禁有種牙根發酸、喉嚨和肚子一陣發緊、忍不住向上冒酸水的感覺。鑿齒所在的地方視野非常好,以它的修為,應該離得很遠就能發現伯羿的到來,因為伯羿站在飛蜈背上並未隱藏身形。
可鑿齒卻似視而不見,根本毫無反應,仍然在那裡埋頭啃食著岩石,彷彿這是世上唯一令它感興趣的事情。它應該早就想到伯羿可能會來,但看樣子好像也沒有做絲毫的準備,就像一頭毫無靈智、全憑本能行事的山中怪獸。
附近一帶的地形以及地質條件很複雜,會對佈置法陣造成很大的干擾。但已在此生活修煉了二百多年,早就對各種情況瞭若指掌,鑿齒反而能倚仗地利布成威力更強大的法陣,絕對比九嬰的九首水火大陣、尾古的明暗毒殺大陣更要可怕得多。可鑿齒顯然並沒有這麼做。
飛蜈遠遠地發現了鑿齒後,便下意識地放慢了速度,但伯羿並沒有要從它背上走下來的意思,它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往前飛,終於落在了鑿齒盤踞的那座山頂上,離那頭兇獸不過十幾丈遠。
伯羿以往斬殺兇獸。都是提前走下飛蜈的背,然後自己大踏步來到兇獸的近前。這次卻不太一樣,他始終站在飛蜈身上,哪怕落地之後仍是如此。飛蜈本能地想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動不了了。伯羿的身形就像一座落地生根的大山,將它給鎮住了。
飛蜈動不了,只得老老實實地趴在伯羿的腳下,它唯一能做的就是透過心神聯絡,讓蠱神潭邊的幾位大巫公以及丹朱等人觀看此處的情景。
伯羿並沒有驚動正在“進食”的鑿齒。只是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著,根本沒有想動手的意思。這也給了遠處的虎娃一個機會,能從容地觀察鑿齒。據虎娃分析,鑿齒的原身應該是一種食金蟲。
食金蟲很難被發現,幾乎少有人知,因為它生活在高崖上的巖縫裡,體型很小,一般只有寸許長短。名為“食金”。卻不是真的以金屬為食,它的主要食物是紮根於岩層中的各種植物的根系。偶爾也會吞食其他的小型甲蟲。其分泌的唾液帶著強烈的腐蝕性,甚至能緩緩腐蝕富含金屬的岩層,有時它也會吞食一些砂石細粒以幫助消化。
食金蟲以巖縫中的植物根系為食,原本是對這些植物有害的;但它的唾液能腐蝕岩層,久而久之會在山岩中形成縫隙,將其中的岩石分解為可以蓄水的土壤。又能促進很多植物在巖縫中紮根生長。這是一種複雜的共生關係。
但鑿齒曾是巫士的本命蠱蟲,其原身應早就不是普通的食金蟲了,在養煉蠱蟲的過程中發生了複雜的變異,只是還保留了食金蟲的某些特徵與習性,又經過漫長的修煉。如今成為了這樣一頭兇獸。
伯羿不動,他足下的飛蜈動不了,遠處暗中窺探的太乙和虎娃當然也不會動,場面有些詭異地沉默,只能聽見兇獸的利齒啃食岩石的聲音。鑿齒吃得並不快,彷彿是在很耐心地細嚼慢嚥,足足又過了半個時辰,這才打了個飽嗝停止了進食,然後盤座坐在了山頂上。
鑿齒彷彿渾然不覺伯羿正在不遠處看著它,它閉上了眼睛,竟露出十分痛苦的神色,感其神氣,應在全力運轉法力,也不知是修煉什麼樣的神功秘法。但在這個時間、這個場合,這顯然是最不明智的舉動,因為伯羿隨時都能出手取它的命。
鑿齒足足“修煉”了兩個多時辰,太陽已從東照變得西斜。飛蜈頗有些不耐煩了,很想提醒伯羿,若欲成功鎮壓並收服鑿尺,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蠱神潭邊的幾位大巫公與丹朱等人,也這麼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