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穗歲總覺得,容南煙這個名字和她這個人,半點搭不上邊。
尤其在接觸的次數多了以後。
南煙,怎麼聽都是那種不諳世事的仙女。可實際上她的一生,不是被安排,就是在算計。已經被世俗世故,浸泡透了。
倪穗歲和她前後腳到美容院,技師給她們安排了相同的專案。
木桶泡澡,藥浴,然後做臉,美白提拉緊緻一條龍。
藥浴說是暖身的,對女人好。
倪穗歲本身就畏寒,渾身涼,這個專案她還挺喜歡。
“大嫂今天喊我來,是有事嗎?”倪穗歲不想繞來繞去的,嫌麻煩。容南煙笑著看她。她面板又白又透,容南煙神情有些複雜。
有幾分喜歡,也有幾分嫉妒。
“年輕真好啊歲歲,難怪當時我兒子喜歡你。”她冷不丁來這麼一句,倪穗歲本來想跟她好好說話的心思,瞬間蕩然無存。
想要別人敬你,就要學會敬人。
身居高位又如何?不一樣有死的一天麼?
“大嫂突然提起這個,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倪穗歲笑道,“您是惋惜周準跟我分手了?這事兒真不能怪我,周準自己不爭氣。”
“是,他出軌了你閨蜜,我知道。”容南煙手臂搭在木桶上,溫熱的水蒸氣升騰,模糊了倪穗歲的眼睛。
她看不清容南煙的表情,但能感受到她的落寞。
她的日子在外人眼裡,人上人。
老公身居高位,孃家有金山銀山,有個兒子雖然不靠譜,但最起碼有後。以後真金白銀的砸一筆錢,不愁娶不到老婆。孫子自然也會有。
她的落寞從何而來,倪穗歲想,大概是她和周亦知的感情,其實並不十分好。
男人一心撲在工作上,出差一走就是一兩個月,她一個女人這些年,獨守空房的日子應該並不少。
周亦知起點是高。
但也不是純混吃等死的,沒點像樣的政績,哪能上得去?
倪穗歲父親,大概就是他政績裡濃墨重彩的一筆。
“大嫂有話直說吧,”倪穗歲抬頭看牆上的掛鐘,“本來我今天有會,跟三哥請假出來的。自從上次我幫你的忙勸二嫂和程家大公子保持距離,得罪了二嫂之後,大嫂似乎就覺得我沒什麼利用價值了,輕易不會喊。今天既然您喊了,那我們誰都別繞彎子。”
“歲歲還是心急。”容南煙笑了一聲,“這間美容院,最低消費一次也要 5800,稍微做幾個專案,大幾萬,十幾萬就出去了。好好享受,你不虧。”
倪穗歲靠著木桶,“如果您是單純請我來享受的話,我謝謝大嫂。”
容南煙笑得瘮人,“歲歲冰雪聰明,你知道我的意思。”
“黎萬強不認識我,我說話沒用。”倪穗歲理直氣壯,“我試過了,他什麼都不肯說。”
“你再去試試,或許有用呢?”容南煙不放棄,“歲歲,你大哥升遷在即,不能被這件事情耽誤,他耽誤不起。周家也耽誤不起。”
“……”
“你和老三在一起,以後結了婚,就是周家的三公子夫人,周家的事你一件也脫不開干係。我們這個圈子,男人的身份地位,是女人的籌碼。你現在為周家辦事,也等於為你自己辦事,對嗎?”
容南煙好巧的一張嘴。
結了婚,這仨字她還挺敢說。
換做旁人,怕是都開始幻想自己穿婚紗是什麼樣了。
可倪穗歲不同。
她的目的從來就不是男人。
“大嫂誤會了,我和三哥不過是單純談個戀愛。”倪穗歲笑了笑,“結婚這事兒太大,不是我這個年齡該考慮的。”
二十三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