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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逆我者“五毛”。在經過上世紀漫長的“革命訓練”之後,今天的中國社會還沒有完全學會平等對話。本來,一個功能正常的社會需要派別平衡,然而在中國想找一個堅定且有底線的左、中、右派卻是很困難的。在這裡,國家主義者冒充左派敗壞左派的名聲,復仇主義者冒充右派敗壞右派的名聲。而你死我活的暴力思維讓左派消滅右派,右派消滅左派,左派右派一起消滅中間派。人們似乎只需要符合自己利益或者審美的觀點,只有我者和他者,不是知己便是敵人。

2012年的方韓之爭,據說有夫妻因為意見不和還離婚了,但願這不是真的。在此過程中,我真切地見證了公共知識分子這個群體如何被汙名化。當一些我平素非常尊重的知識分子、媒體評論員也開始滿嘴“公知”、“母知”以嘲諷他們所反對的人,與“公知”撇清,我看到這個自甘墮落、無善不摧的社會,又在互擲刀劍,自毀長城。

每個人道德未必相同,但總有共通之處,道德本可以彰顯人的高貴與神性,然而在許多公共討論中,道德也被汙名化。堅守底線的人被嘲笑,理性剋制被認為是“搶佔道德高地”。事實上,這個時代最流行的不是搶佔道德高地,而是搶佔道德窪地,然後一起審判崇高。

有理想的人尤其必須內心堅定,必須經得起各種無來由的謾罵。讀書人一生取經,命當如此。所以我在微博上對灰心喪氣的朋友們說,你幾時聽到唐僧抱怨,“悟空,怎麼有那麼多的妖魔鬼怪想吃我的肉呢?”你既然走了取經那條路,一切都是你應得的。你只管趕你的路,取你的經。有白骨精不是你的錯,沒有悟空也不是你的錯。

再版序:我想和這個世界平起平坐(8)

(五)

“別繞圈子啦,熊先生,講講中國會在哪一年轉型成功吧。”當講座進入提問環節,我時常會聽到這樣的追問。隻言片語間,半是對美好生活的心馳神往,半是對困厄現實的焦躁不安,彷彿中國若不轉型成功,這日子就真的沒法過了。

當然,我並不是這樣想的。即使是身處逆境之中,人還有最後一種自由,即選擇自己態度的自由。至於中國何時成功轉型,我只能一笑置之。我不是手扶墨鏡的算命先生,雖然從趨勢上看我相信這個國家終究會朝著一個寬闊的前途走,但也不能斷定前面就沒有深淵和回頭浪。今日中國仍是個未解之謎。無論你戴不戴墨鏡,無論你公開支援誰或反對誰,在你之外仍有無數的變數和因果鏈條在決定著這個國家的未來。醉後不知天在水,坐在時代浩浩蕩蕩的夢境裡,你不知道風朝著哪個方向吹。。hushui

上面的問題時常讓我想起一個笑話,說的是現在大學門口的保安都是哲學家了,因為他們每天都要提出三個終極問題:你是誰?你從哪裡來?你到哪裡去?

對於大多數主張活在當下的中國人來說,這些問題通常都不是什麼問題。正如孔子所說,“未知生,焉知死?”好好活著,窮盡此生歡樂,是人生第一要務。一旦日子過得不好,比如房屋被強拆,土地被強徵,自己被跨省追捕,他們就會問第四個“終極問題”——“中國到哪裡去”。

中國到哪裡去?它不僅是困擾中國人心靈的“終極問題”,同樣讓世界各地的中國學專家茶飯不思,為伊消得人憔悴。如讀者所知,這曾經是個已經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