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心旌搖曳,欣喜中居然有些慌恐,窸窣之聲過後,他抬頭看了一眼,慕容天早閉上了雙目。那張臉劍眉入鬢,英氣逼人,李宣痴痴看著,想到之前那兩夜銷魂,忽地心中一蕩,禁不住對著那雙眼吻了下去。
天高,地遠,流水潺潺,草木芬香。
他和他誰也沒開口,這一場交合沉默卻甜蜜。他進入時,他忍不住皺眉,即使已經經歷過,他依然無法從這種方式中得到快感。李宣緩了速度,耐心地,輕輕地抽動,不停吻著身下的他。那吻纏綿如絲,似乎已經糾纏了一生。
一生,多遙遠啊,我親口許了,但卻做不到。慕容天微微睜目,李宣正看著他,目中滿是慾望和愛戀。
頸項間都是彼此的氣息,身體裡都是對方的味道,多熟悉的場景……
第一次是他下藥。
第二次是他用強。
曾覺得那麼憤怒的事情,此刻卻是甘之如飴,甘心情願。
一生如此漫長,種種轉折,預先又怎麼想得到?
自己許那句一生時,怎麼會知道不久之後,卻還是要分離……然不管曾經如何,將來如何,這一刻,我卻只願有你。
慕容天忍不住喘息,勾住李宣的頭,深深吻了下去。李宣本是見他疼痛,強自按捺,這一吻卻讓他大是興奮,猛然將他雙手梏於頭頂,身下大力衝撞了起來,慕容天不自主隨他動作搖晃,哪裡還控制得了聲音,不住呻吟,被他突然一把捂住了嘴,把那喘息聲生生壓了回去,卻是李宣已經急紅了眼,他再是狂放,也終究還是怕過路有人聽到。
驟然李宣加快了動作,慕容天被撞得頭暈目眩,情急間,對著那手掌狠狠一口咬了下去,兩人都是吃痛,不禁大叫出聲。
喘息良久,終於能各自平靜下來,兩人裸身躺在地上,想起剛剛的情景,也不知誰出了第一聲,終是笑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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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光粼粼,濺起的水花如銀片在空中閃耀著墜下。
慕容天大笑,將李宣壓入了水中,李宣措手不及,跌了下去。片刻後,才衝出水面,滿身水流落下,口中嗆得直咳,「不得了,有人想謀殺親夫,趕緊抓了報官啊。」說著撲了過去,兩人赤身打成一團,水花四濺。
本來已奔近溪邊的一隻松鼠被這突起的喧鬧聲驚到,轉身竄入了草叢。
半晌,兩人停手歇戰,都靠在石頭上,一人霸了一面,頭觸著頭,望著高天流雲,李宣卻還有力氣用腦袋來頂他,慕容天躲開了,他又跟過來,良久才肯罷休。李宣將手舉過頭頂,抓住慕容天的耳朵,輕輕扯了扯,慕容天也不理他。
「我想起一句話,只羨鴛鴦不羨仙,小天,像不像?」
慕容天定定看著那天空中的白雲蒼狗,不斷變幻,半晌,才終於低聲「嗯」了一聲。
第十七章
夜深,窗外已是萬籟俱寂,偶然幾聲蛙鳴更顯寂寥,月光從視窗瀉入,銀水般流了滿地,慕容天悄然起身,站在屋中央聽李宣平緩的呼吸。清輝將他映於地面的身影拉得很瘦長,一切靜得如畫一般。間或風過,慕容天的散發被吹起,黑影上也是絲絲髮動,才給這一幕添了些生氣。
慕容天地頭,從懷中取出一張摺好的素白紙箋,放在李宣的草枕邊,伸手在他發上輕輕撫了一下,李宣酣睡之中,卻仍有些知覺,口中喃喃也不知道說了句什麼,那聲音在靜夜中聽起來,卻是分外明晰,說完翻身又睡了。
慕容天收回手,凝目看了李宣。
轉身又遲疑側頭,身後那人鼻息均勻,似乎一切平靜如昔,慕容天怔怔聽了片刻,終於悄悄推門而出。
客棧中,早是黑燈瞎火,只一間房的窗仍透著亮,慕容天遠遠一眼便已確定了去處。
店門早關了,慕容天在牆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