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心裡的擔心再清楚不過,在位日久,無論是清官還是貪官,在他看來都是貪生怕死的東西。
聽出他的不滿,那位大臣撲通跪下了,“陛下明鑑!臣忠心耿耿一心為國,只可惜身為文臣,微臣只恨自己不能如那些武將,為陛下效力啊!”
文官們都跪下了,一個個表述忠心,武官們側目鄙夷,真要大禍臨頭,第一個逃走的還不都是這些只會賣弄詩文的,如今這話倒是說得好聽。
煌德將一切都看在眼裡,放下戰報,面色忽然和緩起來,“都起身吧,朕不怪你們無能,眾位愛卿也不必太過擔心,這仗才開始,好戲——還在後面呢——”
皇座之上,煌德這麼說著,笑的格外和顏悅色,端起手邊酒盞,眯著眼喝了一口。
眾位大臣不由面面相覷,眼下形勢對夏國不利,其他四國幾乎都已表態,都站在那群叛臣一邊,陛下卻如此表態,莫非還有什麼後招?
第二百十九章 奸細
戰爭,從來都與死亡密不可分,無論勝者敗者。
“盟主,又有兄弟……”溫如風說到這裡便停下來,沒有再往下說。
即使要熟悉他的人來看,也未必能認出這個臉上沾著風塵與乾涸血塊的男人,就是當年那個自詡風流的溫如風。
斂了笑,面容緊繃的溫如風手裡提著兵刃,神情嚴肅而疑重,戰場不比江湖,一個人面對的不是一個或幾個對手,而是幾十甚至上百,縱然是高手,倘若稍有差池,也會有喪命的可能。
在他面前的戰馬上有人端坐,黑衣黑髮,眼神一冷,緩緩點了點頭,“知道了。”
語聲緩慢,卻聽得出其中的沉重,這場戰役不光奪取了百姓的安寧,對手的頭顱,同樣也帶走了不少夜梟的性命。
“真是可惜,鷹嘯盟內高手眾多,這些夜梟更是以一當百,要是全都折損在這裡,對鷹帥而言實在是個不小的打擊呢。”盧馮一路跟隨,與其說是帶著西溯國君交好之意而來,不如是說前來確認他們做出的選擇是否正確。
他觀察每一場戰役,以此判斷這兩名意圖扳倒平康皇的男人是否可信,是否真有那個能耐,這麼做想必是出自西溯國君的授意。
聽他話中事不關己的語氣,在南宮蒼敖身旁的君湛然忽然看著他,笑了一笑,“想脫離夏國掌控,又不願自己有所損傷,貴國的國君倒是算的一筆好賬。”
這笑還不如不笑。
盧馮沒來由的縮了縮脖子,覺出一股冷意,“好說,好說,西溯不比凜南,兵強馬壯,我們西溯乃是魚米之鄉,打仗這種事,實在不擅長罷了,所以我王才會有諸多擔心,望湛王不要誤會。”
他轉過身,一臉誠摯,“平康皇威望不在,人心已失,改朝換代那是大勢所趨,我王早有遠見,這才派小人前來問候,並將他的意思傳達給了湛王,西溯並無其他要求,只願此戰結束之後我們各國能相安無事便了。”
西溯國君要盧馮帶來的信箋上語焉不詳,並無借兵相幫之意,只是暗示若大戰開始,他不會偏幫大夏,更不會理會平康皇借兵之令。
其實如此就夠了,君湛然根本不曾期望其他幾國都像凜南那樣,也不是所有國君都能像安嘉王。
事實上,若非安嘉王身中奇毒,他也不會做出如此大膽的決定。
安嘉王所中劇毒是六指郎君紀南天所下,而紀南天是為了他才這麼做,想到這裡,黑眸微微闔了起來,掩住了其下的幽光。
“你們的王要自保,做旁觀者再好不過,待戰局定下,再來交好求和——”南宮蒼敖目光一轉,“哪有那麼好的事?!”
噙著冷笑,南宮蒼敖本就眼神犀利,經過沙場,更添一番肅殺之氣,而今這麼一瞪,那臉色那神情,要說是閻羅在世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