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安瀾看清楚顧省長一臉難堪的走向了病房內時,也看到了病房內的情景。
病房內,顧烶燁如同是石柱一般的僵立在那裡,彷彿沒有聽到顧省長推門進來的聲音一樣,依舊直直的看著自己的左前方,從安瀾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的側臉,沉浸在沉重的情緒裡,唇角抿出來一個刀客般的弧度,大手自然的握緊誄。
病床上,白色的床上,顧夫人的臉上一派平靜,和安敬同樣的表情,讓安瀾的心頭一陣陣的悲哀,為何事情到了這等的地步,甚至如同是瞬間釋放的子彈一樣,擊中了要害,再也沒有迴旋的餘地。
而走進去的顧省長已經俯身趴在了顧夫人的身上,痛呼了一聲:
“英蘭~”
這一聲呼喚,洩露了顧省長的感情,心痛和難過!
安瀾覺得自己的雙手似乎染滿了鮮血,成了一個劊子手,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從來沒有想過顧夫人會就此離去,離去的這麼快。
安瀾木然的站在了門口,看著顧省長抱著顧夫人半天沒有說話,肩頭顫抖的樣子,轉開了視線,再也沒有繼續停駐在門口的勇氣,而是慢吞吞的向著外面走了過去。
但是能走到哪裡去,想著顧烶燁還在裡面的情景,安瀾再也無法移動半步。
拐角處靠在了牆邊,安瀾有些累,累的想閉上眼睛就睡,累的想身邊是顧烶燁的肩膀。
可是現在她卻不敢靠近他。
人來人往,就像是幻燈片一樣,安瀾從來沒有料到為父母伸冤的結果會是眼前這般,不僅沒有鬆一口氣,反而如同壓了一座山。
時間一點點的流失,醫院漸漸的安靜了下來。
直到顧烶燁出現時,安瀾本能的直覺的,霍地的站了出來。
即便是站在牆角,顧烶燁也察覺到了,實在是因為安瀾的動作太快,讓人很難忽視。
終於高大的身形停止了步伐,再一次四目相對,安瀾感覺到了自己在顧烶燁眼簾內的存在,心頭卻沒有了之前的期待。
“烶燁~”
安瀾本能的喊了一聲時,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到陌生的地步。
顧烶燁的眼底裡,似乎如沉浸的湖面有了一點點的漣漪般,看向了安瀾的視線裡,終於沒有那種冷然到陌生的地步。
“你還來這裡做什麼?”
顧烶燁的聲音很輕,並沒有那種嘲諷質疑到居高臨下的味道,更沒有顧邵璿的冷硬態度,也沒有雅慧那同仇敵愾的情緒,但是就這輕描淡寫的語調,卻將安瀾的所有堅強和勇氣粉碎到無形,原本心底裡的那絲希望也徹底幻滅。
到了這等地步,她還能怎麼說,告訴顧烶燁一切都是逼不得已嗎?告訴顧烶燁她不過是維護正義和法律嗎?
而這個時候,顧烶燁只怕更相信,她的蓄意報復吧。
“我~”
安瀾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顧烶燁似乎從鼻息裡喘息了一下,眼底裡的疲憊,悲慟,失望,痛苦,凝聚成冷酷的疏離。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他再度淡淡的開口,聲音卻不是沙啞,而是從胸腔裡冒出來的低沉道:
“我的愛救贖不了你,安瀾!”
顧烶燁說完這句話之後,再也沒有多看安瀾一眼,那似是清冷的一瞥,再度邁開的步伐,讓安瀾一下子失控。
“烶燁!”
安瀾的手抓住了顧烶燁的手臂,看著他難受,她此時更難受。
可是對不起的話說不出來,那太微薄了。
“你可以為安敬出殯了!”
說完,顧烶燁的手臂輕輕的推開了安瀾的,就像是從懸崖的邊沿上,被顧烶燁輕輕的推下了萬丈深淵一樣,安瀾想作出堅強的姿態來,太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