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憋著胸中的惡氣,微眯著眼,看向董清秋,“董卿可知哀家找你來,是為了何事?”
董清秋當然知道太妃是為了什麼事,只是不明白太妃想要幹什麼,準確地說是想要自己幹什麼。董清秋正盤算著該說什麼,就只見簾子打起,一個小宮女從外邊慌張地跑進來。在太妃的耳邊一陣耳語。
太妃娘娘臉色一變,嘟囔了兩個字,“胡鬧。”那宮女又說了兩句,太妃的臉色才又稍有好轉。對她點頭示意,像是默許了什麼。
待那宮女出去,太妃便挪了挪自己有點僵硬的身子,對董清秋道:“江妃倒是有心。知道哀家喜歡看戲,已經帶著一班子過來,就在前邊搭臺唱戲。董大人,就陪哀家去看看戲。應該不會不情願吧?”
董清秋心裡想著,你這是設問句嗎?自己能選擇第二個答案嗎?她只是不知道江妃唱的,老太妃陪的這是一出什麼戲?
不會是鴻門宴吧?席間有一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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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戲臺十分簡陋。就搭在飛廉宮偏殿前邊的空地上。
戲子已經粉墨登場。楚國乃是泱泱大國。戲曲也已經發展得十分完美。那些戲子地妝容服裝已經十分華美。唱戲最重要的是人,所以臺上的道具佈局十分簡單。說是十分簡單。因為臺上只放了一張桌子,兩把椅子,這是正常的佈局。但是在戲臺之外卻另外搭起了一個看臺,看臺是臨時搭建起來地棚子,棚子用無數根木樁支撐,上面用於覆蓋的一看便是厚重的一塊塊大理石。
董清秋掃了一眼,明明是晴空萬里的天,何必費力氣搭建一個這樣地棚子起來?真要是怕冷,完全可以躲在再遠一點的廊下,換個方位看戲。
只是想歸想,太妃已經攜著董清秋的手步入棚下。在江妃的安排下就坐。江妃站在太妃娘娘地身側,董清秋坐在離他們有五步遠的地方。
太妃先是怪責似地對江妃說道:“好端端地唱什麼戲,也不經過哀家的同意,就把這些戲子招了,還在這飛廉宮裡頭胡鬧。”
江妃笑道:“太妃娘娘您喜歡看戲,臣妾是知道地。只不過近來事情多,壞了太妃娘娘您地興致,臣妾也想讓您開心嘛。”她嬌羞地看了董清秋一眼,說不出那是什麼味道。
董清秋如坐針氈,太妃這話不是睜著眼說瞎話嗎?沒她地默許,江妃敢在飛廉宮內大張旗鼓地搭戲臺,搭看臺?
董清秋總覺得江妃這笑裡頭藏著刀,沒安好心。可是難道江妃這就按捺不住要動手對付自己麼?她應該會等著自己和舒華公主成親的吧。
正想著,臺上地戲子們已經請過安,開始唱戲了。一個黃袍加身,一個衣著華麗的青衣,董清秋只聽那兩人唱了兩句,便明瞭這出戏乃是唐明皇和楊貴妃的《長生殿》,臺上演的這一出乃是楊玉環到長生殿內乞巧,唐明皇偷偷地跟來聽她祝禱,最後與她在這長生殿內許下三生誓言。
或許這個時候並不是叫長生殿這麼一齣戲名,但還是引得董清秋惋嘆,她喜歡那句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喜歡唐明皇對楊貴妃說願世世生生,共為夫婦,願生生死死永不相離。只是她從來沒有這樣的體會,今天聽得這出戏,儘管戲臺簡陋,只有一旦一生,卻讓董清秋心中生出不少慨嘆,要是也能有個人生死不相離就好了。
只是她沒找到,這世上有沒有一個人在等她,也未可知。正想著,臺上已經換了一折,是長生殿中的驚變,這邊兩人剛剛萌完誓言,那邊安祿山的叛軍就已經起了,喜與悲,禍與福往往就是在同一時刻緊緊相連的。
董清秋看臺上頓時熱鬧起來,旁邊的江妃和太妃則巋然不動,也不知這兩人到底是被臺上的戲給吸引去了,還是壓根心思就沒在這?只見臺上一下子竄出來許多抹了臉的龍套,全部都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