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何可以不去計算,對自己卻終究是好的,丁蕭蕭也不止一次慶幸如今她受傷之時,正逢半青取用這個身體,若是換了那黑衣的‘青’,她與樓書南怕是沒這麼容易表明心跡吧,以‘青’的性情,在自己被樓書南帶走的第一時間,他就會到樓家別院把自己搶回去,那人便是如此性格。
而相對於‘青’,白衣的顧半青就溫柔君子的多,即便他也急,也斷不會在言語和禮儀上做下讓自己討厭之事,那日在客棧門口與樓書北的那席話,想來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失言說下讓自己討厭之語,如今丁蕭蕭也多半想的出,那君子端方的他,大略也是喜歡上了自己,才會一時失去了對言語的控制,可惜終究是晚了一步,她已然決定喜歡樓書南了!
顧半青是何等人物,如何會聽不出蕭蕭口中,有意疏遠的意思?與‘他’和自己相識這麼多天,他一次也未聽過‘夫君’兩字,從蕭蕭口中吐出過,即便是樓書南的名字,從來不說的,而今,不過短短三,她便已然親暱的任人牽著手,溫柔淺笑間叫喚那人為‘夫君’了嗎?
就是因為一次的錯誤保護,所以他們都失去了以後長久守護她的資格?這在顧半青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也不可能放棄的,世人都道白衣的顧神醫,脾氣純良,極好說話,殊不知那是因為他們都看不到他對一件事物堅持的時候,而對於蕭蕭,多年的心海好不容易重起了波瀾,又哪是說放就放的?
是以,溫良謙和的男子,立即決定改變之前的戰術,把頭垂下三十度,微閡起眼瞼,使之展現在丁蕭蕭面前的,只是一個面色微微蒼白,神情有些顫抖的脆弱的男子,語義幽幽的道,“蕭蕭,我很高興你愛上了你的夫君,樓公子確實是一個很優秀的男子,這一次的事情,尤其讓我慚愧,若非樓公子,我便再也見不到你了,我從前一直以為你過得不好,以為自己有幸給你幸福,但是——,只是,蕭蕭,你回到了你愛的人身邊以後,你便是連朋友都不把我當做了嗎?”
樓書南暗暗咬牙,該死的顧半青,居然也對著蕭蕭使用苦肉計?
丁蕭蕭本以為顧半青不會那麼容易放棄自己,如今看著他豁然中又透著勉強的笑容,分明是真的在祝福她得到了所愛,雖然他自己也難過,卻不想她為難的低語著。
那半低著的臉上,看不到他的眼裡是什麼眼神,然而那人坐在那裡,光一個側面就使人感覺到了他的無邊寂寞和傷感,似乎是被自己連友情之門都摒棄在外的一種痛苦,安靜的如同一個靜態的雕塑作品,外表不動,內裡生命力湧流不已,一股激盪,讓她想也沒想就已經辯駁道,“怎麼會呢?我害怕你不把我當朋友呢!你是我出了樓家之後,結交到的唯一的一個朋友了,你永遠都會是!”
“永遠嗎?那我就心滿意足了!”
斯人抬起頭,臉上掛著一抹安靜淡雅的笑,就如同這悶熱的午後,從湖面上吹來一陣清風般,令人精神一振。
見到他的笑,丁蕭蕭才緩緩的送了一口氣,說真話,她還真的擔心自己無意中會傷到這溫柔和雅的顧半青,也許旁的人會認為他此舉有以退為進的嫌疑,但是丁蕭蕭卻知道,以顧半青的身份,他多的是比這更好一萬倍的方法,且都不用勉強自己,他哪裡用得著採用這麼一個委屈了他自己,卻還不一定收得到效果的辦法呢?
然而丁蕭蕭自然也有失算的時候,那便是她錯估了她在顧半青心中的地位,而且同時也錯估了樓書南守衛‘領地’的能力,然而顧半青卻一早知道樓書南此人不好對付,除去這緩慢卻多少會有一點效果的慢慢蠶食外,任何其他的方式,都只會把樓書南和丁蕭蕭推的更近,更緊而已,而那,自然不是他顧半青會做的事情。
相比較同樣善於內心計劃的樓書南和顧半青,樓書北的處境,就顯得萬分的尷尬和容易被忽略,一邊是他最心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