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的高管還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在任何場合都有自信發表自己的觀點,而且比較博學。論語裡說一個好朋友有三個標準,叫做“友直、友諒、友多聞”,娃哈哈高管可能符合這三項。他們把老闆當老闆,也當朋友。首先他們說話沒什麼忌諱,不會因為我是老闆的律師,就因此不在我面前說老闆的壞話——當然他們認為老闆的好處是非常非常多的,並且不掩飾對“宗老闆”的認可——他們照樣說宗老闆脾氣不好,也不肯因為我是全國級的知名人物,就因此逢迎我。我說錯他們一樣要指正;對於達娃之爭他們也有自己獨立的看法,結果他們為我解開了一個謎。
我聽說過宗慶後出名的壞脾氣,但是我見的宗慶後則完全不是一個急躁的人。結果王建聽了就笑了,說達娃之爭改變了宗慶後很多,管理風格變了。達娃之爭刺激了宗慶後作為一個企業家的許多職業本能。早年間宗慶后辛勤工作,全娃哈哈屬他功勞最大,宗老闆養活了全國一萬多個家庭,家長式管理,一切看心情辦事;到外御強敵時,娃哈哈員工對他堅定的支援,絕不口是心非、絕不落井下石、絕不妥協、絕不投靠,真應了一句話,叫患難見真情。
我看宗慶後與娃哈哈(4)
也許到這個時候宗慶後才認識到,娃哈哈的成功是全員的心血與汗水,不是他宗慶後一個人的;而我則意識到,娃哈哈雖然是一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企業,但這個企業的文化的可能完全可以作為經典案例予以解讀,這是一個團結一心、眾志成城的文化。
宗慶後崇拜毛澤東,他把毛澤東思想運用到企業的營銷、管理、糾紛之中,這給對我們的企業管理帶來了全新的經驗。靠“市場”文化與拜金主義、等價交換是處理不好勞資、員工與企業的關係的,人的追求不是等價交換,而是個人的成就感,幸福感,歸屬感——也就是社會學研究裡說的人的生存、安全、榮譽的需求。娃哈哈就是無可爭議的例子。
宗慶後的眼淚
汶川地震發生以後,娃哈哈幾次捐款、捐物。其中有一次透過中國扶貧基金會為災區學校重建捐了400萬,基金會與中央電視臺教育頻道,鳳凰衛視等媒體共同搞了一個賑災晚會,邀請宗慶後到北京參加儀式,我與宗慶後一起到現場。
現場第一個環節是有一些表演,其中有幾個從殘垣中被救出來的學生詳細敘述學校倒塌,老師與同學沒有被救出來,宗慶後聽的淚流滿面。
娃哈哈在此之前已經為震災捐了兩次了,有記者過來採訪他,宗慶後拿著餐巾紙不停地擦眼淚,記者說宗總,您有什麼話說嗎?——宗慶後哽咽難語,拿餐巾紙遮著眼睛,一句話沒有說出來。記者只得圓場說:宗總面對災區的災難感到非常痛惜,泣不成聲,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體現了他很真摯的感情。
事實上宗慶後的眼淚有一半為了“同情”而流,有一半是為了自己感情的渲洩。這話講給宗慶後怕他不愛聽的,他心中有柔軟的一面,最敏感的一處則是由於被強大的對手不斷的借事*,雖然作為一個行事率性的人來講問心無愧,但是面對無中生有的譴責則委屈萬分。他只能擺出最從容坦然的模樣來面對,而內心裡則被磨的吃痛不住。他本人身處“困境”與“無助”的境況已經一年多了。多少次午夜夢迴,點上一根菸,獨自一人思前想後,到了工作時間還要撐住,給員工打氣。娃哈哈對抗達能是全國、全員作戰的,如果老闆自己撐不住的話,士氣一洩,大家沒有了勁頭,就只能等著吃敗仗了。
達娃之爭曝光最初,宗慶後跑到中央電視臺認罪,說“我欺騙了政府,而且是用串謀方式欺騙來的”。他是講理的,當初他答應把商標轉讓給外方,十年之後他不否認。十年之後他不肯把商標給外方了,跟外方打官司,他就先把頭砍下來認罪,他不肯裝孫子說因為國家不允許,當年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