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王可知道,聖尊當年為何要先文後武,又文武同歸?”老山主眼底閃過了一縷精光,柳塵的成長,確實讓他感到驚喜。
“所謂的先文後武,又文武同歸。不過都是聖尊他老人家的道罷了,他的道,便是救世濟民,不論是文道,還是武道,聖尊的修行早已冠絕九州,前無古人……他的出發點,就是以明眾生為道,錦繡華章可以鼓舞人的靈魂,精妙武技可以錘鍊人的體魄,這兩樣,在聖尊的手裡,都是救世的手段!”
“是極,這便是聖人的道,能救蒼生的,便是他所追求的……看似平凡的一生,卻是偉大得冠古絕今!”老山主直起了腰身,將垂落在地上的儒衫邊角細細的捋好,迎著柳塵的微笑,他又侃侃而言道:“大王又知不知曉,為何聖尊最終卻是選擇了封芒?”
“回先生的話,學生對先生方才的所述有不同的看法!”
“哦?大王快快請講!”
“學生認為,並不是聖尊選擇了封芒,而是封芒選擇了聖尊!”
“……”皺眉沉吟片刻,老山主陡然睜大了雙眼,一時間,欣喜的紅暈不自覺蔓上了他的雙頰,一寸一寸,直至填滿他臉上的所有溝壑,“大王此言大善,請細細道來!”
“前些年學生在書院求學的時候,賤內曾給學生讀過《劍聖柳白本紀》,書中曾有詳細的記載,那封芒,無鋒也無芒,劍身壯闊,黯淡無光……正所謂重劍無鋒,大巧不工,像這樣的巨劍,那本來就代表著劍道之中最為難得的一招絕技——仁劍!”
“好一個‘仁劍’!仁從何來?劍從何來?”
“拔劍為武,歸鞘為俠!”柳塵挺直了腰脊,神情無比莊重,“在這個世界上,武道的極致,就該懂得如何去寬恕,寬恕何意?仁者!封芒無鋒,不施力,堪堪致傷而不致命……然,若恕無可恕,那一劍,足夠讓人粉身碎骨……封芒的初衷,便是‘我先以心,施仁劍,明眾生之博愛!我再以劍,決於心,鎮手足之山河!’!”
“善!”
無風偏起浪,昏暗的大堂內,老山主那無比豪邁的笑聲,震得那一排排幽暖的燭光閃閃搖曳著,映著一老一少兀自相視而笑的側臉,兩人在蒲團後的身影,被拉得好長好長……
“看來老夫這一趟,算是白跑了!”笑聲一收,老山主滿是歡喜的搖頭輕嘆道:“世人皆以為,那封芒存在於九聖塔的巔峰,罪己詔出,滄瀾王已經沒了進塔的機會……他們認為,這是末日,但誰曉得,大王竟早已看透了一切!”
“先生謬讚了!”柳塵躬身,拱手,一臉謙和。
“封芒,從來就不在那九聖塔之頂端,封芒在聖人的心中,當大王有了屬於自己的聖人之心,那時候,封芒自然會回到你的手裡,它是來自於人間的劍,它的職責,便是在永夜來臨的時候,帶著悲傷絕望的人們,去迎接那黎明前的第一道光!”
“對!”識海內傳來了一陣細微的波動,繼而,如同一顆石子,摔在了原本波瀾不驚的湖面上,下意識的去接受這樣的漣漪,柳塵的眉梢,卻高高的豎成了一團,“我的封芒,好像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大王可曾看清它的模樣?”老山主笑容一滯,回頭一細看,他才發現了柳塵的身體裡傳來的一些異常,當他透過柳塵的身體,去看清他體內的七經八絡,那雙海,如同遙相呼應的光源,當柳塵略顯痛苦的閉上了雙眼,磅礴的元氣,如同怒吼的潮汐,聽山經,自顧運轉得飛快。
“我看到了……看到了……那把劍……它好像是一把劍……又好像是一個人……呃……”
“當!”
紫荊山的晚鐘已經敲響,隨著那風的吹動,整個帝都的大街小巷裡,各自燃起了嫋嫋之炊煙,良人已歸,黃昏漸晚。
那顆埋藏在丹田裡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