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場上的買賣,皆是各憑本事。”韓四道對上莫璃的眼睛,斟酌一下才道,“韓某這一次對莫東家是真心歎服。”莫璃淡淡一笑,沒再說什麼,微一頜首算是告辭。
“姑娘,掩千花的技法和配方,姑娘怎麼……”墨染跟著莫璃上了馬車後,遲疑了好一會才看著莫璃問出心裡的疑惑。昨日她已從莫元那知道,胡大師傅雖是在莫二老爺的作坊內待了近十年時間,但那掩千花的技法和配方卻並未透漏絲毫。
“你願意學嗎?我知道掩千花完整的技法和配方。”莫璃看著墨染,不答反問。墨染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莫璃,好一會後,她那因一夜未眠,而顯得有些蒼白和疲憊的臉上慢慢浮現出激動的神色。她跟莫元一樣,自小就接觸鑽研這方面的東西,如大夫渴望突破疑難雜症般,這樣的一種技法秘方,對他們這等人來說,無疑是極大的誘惑。
“姑,姑娘若願意傳授與我,我我……”向來就冷淡性子的墨染在這一刻,也不由有些結巴起來。只是當她張口想要說什麼感恩報答之類的話時,忽然想起自己原本就已簽了死契。從身契轉到莫璃手中的那一刻起,她連這條命都是人家的,哪裡談得上這等矯情的話,而且莫璃能讓她去時興作坊繼續做她喜歡的事,已是很值得她感恩了。
“在藝匠這一行,除了父傳子外,就只有師徒之間的傳授。”墨染躊躇了好一會,才滿是忐忑地看著莫璃,認真道出一句,“我願拜姑娘為師。”賣身契控制的只是性命和人身自由,但一聲師父,得到地卻是一個人一生的尊敬。師父師父,既是老師,又是父親,這絕不是一張賣身契可以簽得下的。莫璃一愣之後,即是一笑,然後嘆氣地搖了搖頭:“我是完完全全的外行人,不過是機緣巧合知道這等技法罷了,那些字我是都認得,但組合在一起卻反而不認得了。再說不過是張秘方,拜師是何其嚴肅之事,以後別說這等話,我可真擔當不起。”這個墨染自然是清楚,她本也是有幾分傲性之人,要說她僅是為了這樣一張秘方,就甘願拜一個外行人為師的話,也是有失偏頗。這要換成別人,她就算是動心,卻也絕不會有這樣的念頭。莫璃對她來說,雖說不上是恩人,但卻可算得上是知她之人。賣身進來的第一天,這位大小姐就看出了她的心志,且後來還兌現了曾經對她許下的諾言。她心裡的感覺,從來沒有在莫璃面上道出,只想著以後有機會能好好報答。
只是當墨染回過神後,面上忽的就是一紅,如今她是奴身,若真拜姑娘為師的話,豈不是變相地讓姑娘還回她的賣身契。墨染這一想,心裡更是忐忑了,正待開口,莫璃卻拿過她的手,仔細看了一會。只見那雙手竟比紅豆的手還要粗糙,不僅掌上有薄繭,而且掌紋較深,膚色也明顯發暗發黃,都是常年在作坊內勞作,加上各種染料的浸泡,使得這還不到二十年華的雙手變成了如今這樣。莫璃放下她的手,交待道:“回去我就將那技法傳與你,只是此事外頭人若問你是從哪學得的,你不可實說,只道是從莫元那學來的,而莫元,自然是從他父親那學得的。”墨染不解:“為何?那二老爺那邊……”
“二堂叔那裡,我已提前知會過了。”莫璃說著身子就往後一靠,“二堂叔很願意背上這個名。”莫清陽也是個痴人,這樣一門技法他是求之不得,因此替莫璃轉移一下矛盾算什麼,更何況他跟莫三老爺之間的矛盾本來就難以調和,再加上這一事,自然是不痛不癢。當然,莫璃也不可能只提出這個條件,除此外,她之前因收購那幾成乾股欠下的銀錢一筆勾銷,而且接下來跟姬御風簽下的那筆訂單,雖是交給時興作坊生產,但她可以取得利八成。這一次,可算是意外的大賺,莫璃面上含著淡笑,眼底卻露出幾分悵然。祖父留下的那半本手札,除了紀錄有關育蠶的事項外,後面還記了幾種織染技法。只是她畢竟不是內行人,所以並不知冊中所記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