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已經不需要你愛我了……我已經要的那麼少……但你連餘光,也不分給我。”
經年來,裴硯青心裡藏著一隻被雨淋溼的流浪狗,吠不出聲,啞的。
平時都被鎖住,安安靜靜,聞鈺一招呼,那狗就開始在心裡亂咬,咬的千瘡百孔。
他應該習慣自虐了。
但依舊有那麼幾次,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自欺欺人了。
聞鈺的心臟被擰出水,破毛巾樣緊緊皺在一起。
她不明白這是什麼,早丟了幾百年的共情能力,在這一瞬間突然被喚醒。
她也覺得好痛。
可這種痛竟然很快就被撫平,最多一兩秒,隨後好像從來沒發生過。
時間只能解決一小部分事情。
所有小時候的創傷,都會在多年後某個不經意的瞬間反撲。
她被聞釗塑造,被自己摧毀,花了這麼多年的時間重塑金身,但卻只能可悲的發現——如今這個聞鈺看起來再正常,也只不過是當年那個的贗品。
沒有什麼長進。
裴硯青應該是哭累了,爛醉如泥倒在玄關,很快睡著。
“對不起。”
聞鈺只會說這一句話,她的七魂六魄都在責問自己,裴硯青要什麼,她知道,但她手裡心裡早就光禿禿,她只能甩下他,自己逃走。
她忘記了櫻桃蛋糕。
隔天裴硯青帶著裴甄,去考古所給她道歉。
聞鈺並不想這時候看見裴硯青,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不知道做何表情。
“我不計較。”
她語氣有點急燥,希望他們趕緊走。
裴硯青打發走了裴甄,把她堵在考古所後院無人問津的牆角,眼裡晦暗不明。
“昨天——”
“我只是想跟你道歉,我什麼都沒聽到。”
聞鈺的語速飛快。
她堵住了這場談話接下來所有的可能。
空氣裡擠滿沉默。
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最後,裴硯青從喉嚨裡發出聲嗤笑,很明顯的自嘲。
他眉眼低垂。
“好。”
捅刀
無話可說。
聞鈺生硬的轉移話題:“之前開會你說裴氏其他人堅持要繼續施工,挖掘報批點流程在走,但這期間我還需要點時間去判斷地下的遺址是墓陵還是舊城址……”
“給你。”
裴硯青薄唇輕啟,短短兩字,說完後退半步,此前的情緒被重新封閉,表面重歸冷漠,如死寂的湖水。
“什麼?”
“萬槿城給你。”
“別人有異議,我會擺平,不會有人去妨礙你。”
……
聞鈺愣住了。
他說這話的樣子太輕描淡寫,好像是理所應當,好像他幹什麼都不需要聞鈺感到虧欠。
裴硯青面無表情,轉身要走,這時潭揚從樓梯上下來,兩人迎面撞上。
其實不算巧,潭揚這幾天一有時間就來考古所給文物修復室的實習生免費上課,早已經和考古所的人混熟了。
“聞鈺,這位是?”
他盯著裴硯青,臉上的笑變得有些浮於表面。
聞鈺站在裴硯青身後,看不見他的表情,斟酌了一下說:“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