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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 他不敢進, 他非常小心地保留她的氣息, 窗戶也?不開啟, 唯一的一次是幾十個小時都睡不著, 瀕臨崩潰了, 才很小心地趴到她的床上, 渴求但剋制地去聞她留下的味道,想?象她在擁抱自己,他睡得很好,做了個很好的夢。

夢裡聞鈺安靜地坐在他懷裡,他幫她吹頭髮, 像很久之前她從碎金回家?的那天晚上,他發現?那張房卡的晚上。

他的話本該被熱風的噪音掩蓋, 那句顫抖的“別?離開我。”

但夢裡沒有,夢裡的聞鈺好的失真,她聽到了,還主動親了他,安撫的意味,親吻之後她還捧著他的臉,“別?哭了,我不會離開的。”

裴硯青哽咽著點頭,他說,那就好,好就好。

但很快,下一秒他就意識到,聞鈺已經?走了,他們已經?離婚了,他親手把她放走的。

夢境被割裂開,他被割裂開。

裴硯青醒來,發現?他弄溼了她的枕頭,一大片水漬,慌亂地去擦,擦著擦著,他發現?枕頭上已經?沒有聞鈺的氣味了。

被他弄沒了。

他把頭死死埋進枕頭裡,什麼?都聞不到,只剩若有若無的陰潮,因為他沒通風,沒開窗簾,反而適得其?反,讓她的味道消失的更快。

裴硯青目送她離開的時候沒有崩潰,很多個夜輾轉反側,也?一直忍受了,儘管偶爾淚流,也?是無聲的。

但這?個時候,他面對著一個發黴的枕頭,他崩潰了。

他抱著那個枕頭哭到渾身抽搐,頭暈目眩,哭到失聲了,喉嚨裡都是血腥味,可能有兩個小時,他哭不出來了,閉著眼,揉了一下,覺得眼睛好痛,痛到像是失明?的前奏。

絕對的黑暗裡。

裴硯青精疲力盡,癱在床上。

他想?,他應該是和這?些東西一起發黴了。

就算裴硯青再痛苦,他依舊沒有要去找她,他知道聞鈺不喜歡糾纏不清,於是他決定用“厭惡療法”幫助自己戒斷。

每次想?到聞鈺,就把自己無名?指上的疤用小刀劃開一個口,他的疤痕很快變得層層疊疊的,每次等到血凝固成?血痂,他再把戒指戴上,像是貼個創可貼。

這?方法很好,但對他沒用。

等他習慣了那種痛感,他就開始放縱自己想?她。

裴硯青甚至開始慶幸,因為僅僅只是劃一刀,就能毫無心理負擔的想?她了。

這?是他樂於付出的代價。

某次他看見聞鈺院裡的公眾號釋出了條新推文,是有關發掘饒山遺址的程序,他想?點進去看,先熟練地給了自己添了道傷口。

他如願在那堆現?場照片裡看到了聞鈺,周圍有很多人,她蹲在地上用尺子在測量,只露出了一小半側臉。

裴硯青把那張圖儲存下來,然後點開相簿,去截出只有她的那部分。

等放大了,他終於注意到聞鈺身後還有個男人。

看不清臉,黑襯衫。

像是蔣則權。

裴硯青絕對不敢相信這?是蔣則權,他覺得自己是魔怔了,聞鈺答應過他的,她不會和蔣則權在一起。

他攥緊了拳,保持了冷靜,叫陳才進來。

陳才完全沒有想?到裴硯青會問?起蔣則權,他知道這?兩人關係不好,他就算是知道蔣則權的行程,他當然也?不會主動跟裴硯青說。

“他好像……最?近確實不在省內。”

裴硯青的冷靜垮塌了一個角。

他起身站在落地窗邊,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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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才瞭解他,他知道這?是裴硯青生氣的狀態,他戰戰兢兢地看著他的背影,有點不敢呼吸。